成都六月骄阳似火。
和长安不同成都的街道边上便是民居或者商业铺面。虽然有统一的集市但是街边的小铺也是成都贸易很重要的组成部分。街道边上的房子比街道路面比都要高出来二、三尺而面对街道的屋檐都会有一个较宽敞的长廊以便于将货物摆在上面。街道上的人走在街上一眼便看到花花绿绿的织物和各式各样的挂件饰品以及一些药材如果感兴趣便在阶下招呼、询价若谈不妥转头便走即可。因此到成都的人都会为这种全城从商的气氛所感染。
忽然间街道上的人停下来朝一处举头眺望更有一些人干脆穿过停下来的人的缝隙朝街的一头凑了过去。因此许多人都放下手里的东西朝聚集处跑过去围观。
只见一个六尺多高的少年身穿锦袍手执折扇。有两条彪形大汉领着四、五个状汉为其开道另有两美女为其用油布伞遮挡阳光两边分别陪伴着一个文士和一个和此少年年龄相仿的少女。那一文士对边上的街景指指点点似乎解说什么。少年一边听一边适时地点头。
这一行人便是到达成都不久的苏佩等人。他们投宿下来后便迫不及待地要来看成都街头的景况。
贾诩对苏佩道：“王莽篡位后为了展商业甚至赊贷业便在成都长安洛阳等地专门兴办了商业因此这些城市是有较深厚的商业基础。”
想了想贾诩指着街边各色人等道：“此处的商业也是由于各族都有交易的需要。比如说这些蛮族为了得到铁、盐等日用品于是出来用其山居所积攒的山货交换。其中也会有用粗制的玉器或者干脆就是玉石这种奢侈品的材料来交换使其生活便利的一些物品。”
苏佩点头表示理解这种交易因为有木、善水族人在大别山内实际上就是通过自己代理和外界交换物品的。而此处不过是由于蜀郡和巴郡本来就有很多蛮族人夏族人都算是外来户因此在市场上能看到这些人熙熙攘攘进行交易也不足为奇。包括在军队中也有一定数量的蛮族人。像罗辉这种以一族成建制地进入军队系统冲锋陷阵的自然少些但是混编的蛮族人却不在少数。
说话间苏佩等人来到成都最大的集市——东市。按照贾诩的说法成都的格局在王莽建立商业都市的时候便规定好了城东为市城西为畿。在成都这个传统被保留了下来。
此时只见东市人潮涌动。最壮观的便是这些地方的背夫和挑夫。背夫用竹子做成的篓状工具或者是用木头做成架子而挑夫主要都是用竹子做成的扁担。固然是有散户自己经过长途跋涉来赶集也有大户雇用人力运输货物因此千百人操着这样的器械呼喝而行阵势蔚为壮观。而口音也各有不同若遇到交流障碍声音便越来越高和着叫卖声彼此更是谁也听不到对方讲话了。
苏佩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街边的市面和人群出神忽然旁边窜出一彪人来只见为的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女子惊异地叫到：“婷公主你怎么在这里？”边说边去拉罗婷的手。
然后便听见此女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退到三步之外惊异地看着苏佩这伙人。原来水墨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罗婷面前拙掌为刀直切该女子的手腕。不防之下此女吃了个大亏揉着手腕咬着银牙便吸气边怒喝道：“尔等何人竟如此无礼？没见到我和婷公主在说话吗？”
罗婷此时才缓过神来走到该女子面前道：“姗姐姐原来是你啊。你怎么也到成都来了？”
此时甘宁和高顺见有情况便已经带着人折了回来看到此情景便已明白了状况。甘宁笑道：“不先招呼便上前拉人吃亏了吧？看来我们的水墨已经手下留情了你这算是幸运的了！”
此女看了甘宁一眼脸一红转头对罗婷道：“这些人都是你的下人吗？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罗婷看看苏佩见苏佩没有不悦的神情便对此女道：“姗姐姐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少主。这是当今朝廷的驸马都尉苏佩苏大人！”
此女狐疑地看看苏佩又看看罗婷：“少主？不会吧？白虎族的公主怎么会有少主？难道伯父大人……”
没有等她说完罗婷大大方方地道：“父亲将我许配给苏大人了不过没有正式成亲而已。”然后她转身对苏佩引介道：“这是白虎族杜姓的公主杜姗我们自小认识。”
苏佩微微颔致意看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便道：“此处太嘈杂我们会客栈叙话如何？”
杜姗叫来一个看起来机灵地青年道：“你回去禀告父亲大人说我见到白虎族的婷公主了因此晚点回去。”然后带着其余的人一起和苏佩等人走出东市。
“婷公主看来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人怎么你会和他们走在一起的？”这个叫杜姗的女子出了东市便口无遮拦地开始泄刚才被水墨攻击的愤懑。苏佩不以为意地继续走着但甘宁毫不示弱地顶道：“没见过这么刁蛮的女子分明是自己的错还要说别人不好。”
杜姗柳眉一竖：“你是何人？我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甘宁猛地一挺腰道：“我又不是你的下人又怎会轮到你来教训我了？说你刁蛮你还不承认！”
苏佩看了甘宁一眼：“兴霸大哥怎么和一个女子一般见识起来了？”
甘宁呵呵一笑不再理会杜姗杀人一样的眼光和高顺走在队伍前头去了。
杜姗对罗婷道：“这种下人就该用鞭子抽打着干活！怎么会让走出来丢人现眼！”
罗婷小心翼翼地看了和水墨、金秀走在一起不置可否的苏佩扯扯杜姗的衣角：“姗姐姐别惹事好不好？甘大哥是少主的兄弟不是什么下人。”
杜姗看看罗婷的神色加快两步走到苏佩面前道：“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让我们的婷公主服服帖帖地要看你的脸色。”
苏佩哑然一笑：“你们婷公主自己觉悟了不行啊？你还是关心你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服服帖帖地听人话吧。”说得杜姗赌气再也不说话了大家谁也不再提话题乐得清静。
到了客栈坐定后看看杜姗憋着不再开口苏佩笑着对甘宁道：“兴霸大哥少不得你还得去给这位姗公主赔罪否则我们如何开口说话啊。”
甘宁哈哈一笑斟满一杯茶端给杜姗道：“公主殿下请恕小人无礼饮完此茶我们化敌为友如何？”
陪在杜姗一旁的罗婷见杜姗不理不睬的样子忙用手去拉她的衣袖示意让她将茶接过来。
被拉了两次杜姗只好接过茶来悻悻然道：“谁和你是敌啊？谁又愿意和你为友啊？”
苏佩正色问罗婷道：“还没有仔细听你说过你们族内和别的族的事情今天得见你的朋友也是另一族的公主不妨多说点这些也好让我们长些见识如何？”
罗婷道：“少主但有所问罗婷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我本来就知道的少姗姐姐在这方面所知过我数倍。不如由姗姐姐说我补充我所知道的如何？”罗婷转过头期待地看着杜姗。
杜姗低低地咒骂了一句：“小丫头你要讨好别人也不能让我出苦力啊。”声音虽小但由于苏佩等人除了贾诩都浸淫武道因此并没有漏过。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假装没有听到只是罗婷的脸色一下子便得通红起来。
杜姗说完便似乎找到平衡一样于是颜色恢复正常开始了正常的交谈。
原来如今的板楯族实际上由罗、胡、沓、鄂、杜、夕、龚七大姓构成。罗婷也就是罗姓这一族族长的女儿而杜姗便是杜姓这一族族长的女儿因此二人自小是认识的。
杜姗道：“婷公主我们来成都便是因为失去了和你们的联系准备在成都打探一下的想不到直接见到你了这下就好办了。不知伯父他们怎么样了？”
罗婷道：“我们本来以图东取汉中的但是生了一些变故。父亲他们暂时在转斗附近屯扎着。”看了看苏佩罗婷又道：“饥馑现在是我族最大的敌人若不再有大的举措我们恐怕就面临这整族人丧失的危险。这就是我们图谋夺取汉中自治的不得已之计所幸遇到了少主我们可能不必要去冒那么大的险了。”
杜姗惊讶地看了看罗婷又看看苏佩：“看来婷公主真的要嫁给夏族了？”
罗婷忸怩道：“不是嫁是服侍少主而已。”
苏佩咳嗽了一声尴尬地对杜姗笑笑：“实际上罗领以一族前途相托而苏佩尚未完成使命因此说这些都尚早。不知杜姓族内如今又是怎么样情形？看样子你们要比罗姓一族的境况要好些？”
杜姗想了想道：“实际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我们杜姓一族人丁较少而储备又较为丰富因此暂时还不虞饥馑威胁。但倘若今秋无可收获饥荒的威胁将马上便至。”
苏佩听得点点头看来此女并非一味刁蛮之人在这些方面还是有些头脑的。
杜姗忽然问道：“不知苏少爷如何挽救罗姓一族？”
苏佩笑道：“诚如婷姑娘所言冒险攻取汉中或许也能暂时缓解罗姓一族饥馑之忧。但攻下汉中后如何守住汉中可不是只有四万可用兵卒的罗姓一族能够胜任的。这就是他们放弃了这个计划最后通过我去和朝廷和谈的原因了。”
杜姗惊讶道：“和朝廷和谈？怎么和谈？”
苏佩道：“实际上我等在成都除了逛街筹建商会外另一件大事便是等待朝廷上谕。想来此事应能成功因为朝廷并不愿见其粮仓内有动乱生。因此关于保留地、减免赋税和赈济粮物的条件应该都能满足。”
杜姗闻言仔细琢磨了一下后便匆匆告辞了毫无疑问杜姓一族的前途将在杜姗拜访了罗婷和苏佩后悄悄生一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