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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狼兵初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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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薛文亦谈了一阵,薛文亦留我在工部吃了顿饭,说起瞄准器的事,薛文亦说文侯相当看重,苑可珍也已破格调入工部,成为工部的正式成员。以他一个半大少年就进入工部,那也是没有前例的。说到明天试验瞄准器时,我对薛文亦说,一旦试验成功,便禀报文侯,说这本是吴万龄发现的。

吃过晚饭,我向薛文亦告辞,出了工部。工部坐落在地方在帝都算是很不繁华的,但现在也有几分喜庆的气氛。帝君的天寿节,也算一个与民同乐的节日,连这儿的那些贫民也都有点过节的意思,这也算帝君的一项德政吧。

我正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叫道:“楚将军!”我把起头,不知是谁在叫我,看去,却见两个穿着便服的人在人群中向我招手,其中一个是前锋七营的百夫长钱文义。

钱文义在前锋营时和我关系很好,我们都是平民出身的小军官,又是同僚。后来我离开前锋营后,也很少见到他,路恭行回来时,他并不是五人中的一个,我只道他已没于战阵,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看到他。我欣喜若狂,挤开人群走到他边上,一边抓住他的肩道:“钱文义!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钱文义却没有我这种欢喜,只是道:“我们昨天才回到帝都,一行只剩了两百人了。”

他脸上满是风尘之色,一路上不知受过多少苦。我道:“前锋营还有人回来么?”

“蒲安礼和邢铁风他们也回来了,听说路将军他们也回来了,那我们这一批百夫长,连上你就逃回了七个。”

前锋营二十个百夫长,除了在高鹫城中战死的,本来在城破时还有十四个,能逃回近一半,已算很了不起了。我叹了口气道:“别去想他了。知道么,蛇人的先头部队已经攻到了东平城了。”

钱文义道:“我是从西北一条路上来的,没过东平城。本来想找到西府军,可是走错了路,居然差到了朗月省。幸亏碰到朗月省的王镇总督,给我们几匹马,不然我们就算侥幸逃过战火,也要死在路上。”

朗月省是最西的一个省份,地界很大,但人口只有七十万,当得上“地广人稀”,那儿的总督也是帝国十九行省中最无关紧要的一个,帝国西疆,其实还是靠成昧省总督褚闻中的两万狼兵守备。听说朗月省连一个大城也没有,因为土地太过贫瘠,连强盗也不大有,所以朗月省根本没有驻军,王镇只带了两百多个随身的护兵,只是为看管流放到那里的罪犯而设立的,而王镇这个总督自己也是因为忤了文侯才被派到那里当总督,近于半流放性质。那里地处高原,马匹并不太多,最多的是一种长毛牛,王镇能给他们两百匹马,实在是竭尽全力帮助他们了。

如果我那时没有到西府军驻地,也差到朗月省的话,大概她们不至于会被送进宫里吧。我一想到她,心头又是一阵疼痛。

钱文义大概发现我脸色有异,道:“楚将军,你也别多想了。我们今天去国殇碑前祭奠君侯,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因为天寿节,祭仪全都押后,这些天民间连出殡都不许,但我们自己趁夜去祭总没关系吧。我有些脸红,回到帝都这么多天,我从来没想过要去祭奠一下死去的弟兄么,反而是钱文义,一回来就想到了这。我道:“好吧,我们叫辆车,再买点酒去。”

华表山在帝都城西郊。华表山孤峰兀立,顶上有郊天塔,塔下又有国殇碑,以前每隔两年的,驻守在帝都的三万禁军和外围的十二万驻军都要到国殇碑下进行祭祀。帝国征战数百年,国殇碑上刻着的阵亡将士名字就已经有数十万了,更不用说在连年征战中死去的无名士卒有多少,加上南征军的败亡,不知国殇碑上还刻不刻得下十万个名字。

我们到国殇碑下时,天已是黄昏。山衔落日,映得半天俱红,连树叶也变成了紫色。我和钱文义他们在国殇碑下燃起一堆火,钱文义倒了几碗酒,我们一人端了一碗,钱文义对着石碑道:“君侯,您英灵不远,愿来世再为名将,保家卫国。”

他把酒洒在碑前,我们在他身后也把酒洒在地上。我在洒酒时小声地道:“死去的弟兄们,你们也喝一口酒吧。”

酒洒在地上,把泥土也湿了一块。一阵风吹来,扬起了落叶尘土,也似有阴魂在侧。有个弟兄在一边低声唱起了那支葬歌,我们也应和着。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山何巍巍,天何苍苍。山有木兮国有殇。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我们都不是什么善歌之人,唱得也似狼嚎。第一段唱完,远远地,从山下传来了一些人的歌声:

“身既殁矣,归葬山阿。人生苦短,岁月蹉跎。生有命兮死无何。魂兮归来,以瞻山河。”

这支葬歌共有三段,第二段更为悲壮,山下那些沙哑的嗓子唱出来,更是一片苍茫,在黄昏中,如一阵阵闷雷滚过。我们都站直了,一起唱起了第三段。

“身既没矣,归葬山麓。天何高高,风何肃肃。执干戈兮灵旗矗。魂兮归来,永守亲族。”

这第三段改用了入韵,和一般葬歌的绵长大为不同,没什么凄婉,却浑然是一派激壮,唱到最后的“永守亲族”四字时,山下那队人已到了华表山脚,一时间山上山下的歌声混成一片,直上云霄,几至满山俱响,已压过了渐紧的风声。

那庭天写的这首葬歌,最后却没有写“以卫家国”、“以卫君王”之类的话,一直为人诟病,因此平常在军中也唱第一段。这次把三段一起唱完,我只觉心头一阵酸楚。最后的“永守亲族”四字,以前从来也看不出有多大意思,现在突然间让我感到这短短四字中有那么多不尽之意。

那庭天一生行伍,他生前有三子,这三子从他出征,有“将门三星”之目,但先后在战争中阵亡,这对那庭天的打击一定很大,他老来也拒绝大帝赐予他的美姬,独自在府中度过余生,写了一部《行军七要》。在《行军七要》中,尽管讲了许多战阵的攻守之策,但夹在里面的,更多是“以不战屈人之兵”,“不杀为上”之类的话。

暮年的那庭天,也许也在悔恨上半生的杀伐吧。也许他在风烛残年的日子里会想,与其在战场上建立不世功业,不如与妻儿老小相聚一堂,平平安安,又平庸无足道地过此一生。只是这世界如一道洪流,奔涌向前,再不容你回头,便是后悔也于事无补了。在这四个字里,我好像能听出那庭天无尽的悔恨。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懂得那庭天写这葬歌的真意,耳中,只是回绕着“永守亲族”四字,眼前,好像又出现了我已逝的父母,战死的朋友,还有,就是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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