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怪？”
熟悉的声音，自顾小白的身后传来。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下一瞬间，顾小白全身的骨头都像是僵住了一般。他如机械般转过身来，颇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这个曾相处了数个夜晚的糟老头子。
即便是回到了帝都，这个老头子还是这么地不修边幅。油腻的头发乱糟糟的像是一团杂草，脸上的胡子也几乎全都纠结在了一起，显然是很久没有打理过了。不仅如此，顾小白还敏锐地发现了，隐藏在肖先生厚重的镜片下的，那对同样厚重的黑眼圈。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吧，这个糟老头子，还是跟之前一样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顾小白张了张嘴，正要开口，然而肖先生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明悟，便听肖先生出声道：“哦……是你啊，你这小子还知道过来看看我，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你怎么变成骷髅怪了？”
顾小白显然没想到肖先生居然能够认出他来，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道：“先生您……您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你给我的感觉，跟当初在雾隐镇里的时候一模一样。”肖先生呵呵一笑道，“而且看这小丫头的精神状态比上次好多了，肯定是碰见了什么好事。这要是换了别的事情，她肯定不会想到要来找我报喜。”
说到这里，肖先生顿了顿，然后侧过身子，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
……
虽然宋秋璇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肖先生的房子里了，但她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哎，这里比我家看起来不知道要高档多少倍呀……天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在帝都里买套这样的房子。”
话音落下，肖先生正好端着两杯清茶从房间里走出来，将其放在宋秋璇和顾小白面前的茶几上，并且说道：“最近帝都的房价越来越贵了，想买房子的话，最好还是得趁早。”
“啊不……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啦，肖先生您别往心里去。”宋秋璇立马犯怂。
想想也是，在帝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她这种小丫头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攒得起房价的咯。
而顾小白自打坐在沙发上起，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究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跟肖先生坦言自己亡灵生物的身份。
哦，虽然人家似乎已经猜到了，但要进一步解释的话，果然还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啊。
肖先生坐在顾小白的对面，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清茶，然后问道：“所以，现在可以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顾小白抓了抓头骨，最终还是决定和盘托出。他站起身，对着肖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实在对不起，肖先生，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是一只骷髅怪，之前一直瞒着您，主要是怕您接受不了，并不是有意的。”
肖先生听完，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缓缓点头道：“这样啊，那倒是还好，我刚才还以为你是不小心死了一次，所以才会变成亡灵生物的……不过接受不了什么的，你其实想多了。毕竟你自己也学过炼金术，知道骷髅怪的骨头也可以作为炼金材料的一种……”
顾小白全身上下的骨头都不禁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啧，你看你，我再怎么样也不会拿你当炼金材料的。”肖先生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一想到自己居然收了只骷髅怪当徒弟，就感觉人生也还挺奇妙的，我之前以为你顶多只是个喜欢穿女装的小男孩而已。”
“求您别提这茬了成吗……”顾小白低头捂脸，“我也不是自己想穿成那样的啊！”
肖先生呵呵一笑，道：“好了好了，看到你安然无事，我也就放心了。正好，我刚才准备出门采购点炼金材料来着，既然你到我这来了，那就顺便帮我看着点实验室吧，里面有根试管在加热，你可以稍微盯着点，帮我做一下反应记录。”
说到这里，肖先生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赶紧提醒道：“对了，看归看，你可千万不要碰啊。”
宋秋璇在一旁好奇地问道：“是因为碰到之后会导致加热不均吗？”
顾小白则是继续低头捂脸：“不，是因为我那该死的炼金成功率……从我学这个开始到现在，我一次炼金术都没成功过！”
“知道就好，反正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只需要帮我看住了就行，千万别动它啊！”
不放心的肖先生忍不住又嘱咐了一句，这才朝着门外走去。
宋秋璇同情地望了顾小白一眼，道：“你看看你，人家肖先生对你一点儿都不放心。”
顾小白不满地反驳道：“胡说，人家分明是对我信心十足好吗？”
“你管这种叫做信心十足？”
“那可不？相信我只要参与进去，就绝对会把实验搞砸，有问题么？”
“……好吧你说得很有道理，我无言以对了。”
宋秋璇跟着顾小白进了实验室，好奇地打量着实验室内的布置，随后目光就定格在了那根被固定在试管架上，底部正在被火苗舔舐着的试管上。
准确地说，应该是定格在了试管内部的液体上。
“哇，这是什么东西呀？”宋秋璇忍不住惊呼出声，“好漂亮呐！”
只见那液体呈现出数种颜色，这些颜色混杂在一起，却又不互相渗透，处于一种共存但不互扰的状态之中。并且伴随着加热的过程，那些颜色在试管中不断地上下翻腾，看起来有种别样的美感。
顾小白也凑到边上，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然后道：“这种炼金试剂……我好像从来没听肖先生讲过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边上的笔记本开始记录。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现象，总之先记录下来再说。
结果让顾小白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开始记录后没多久，试管里的液体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一般，所有的颜色全都融化到了一起，原本炫彩华丽的试剂此刻竟然变成了灰色。
宋秋璇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朝着顾小白望去：“这……这是正常现象吗？”
而顾小白也忍不住有些犯嘀咕：“我不知道啊，但是总觉得看着怪怪的……那什么，难道说做实验记录都算是参与到实验进程吗？我这百分百炼金失败的天赋总不会又生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