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荀彧引导性的话语，裴文是着实有些无奈的，自己随便说了两句话，直接就给自己顶上了造反的大帽子。
裴文知道，荀彧是一心忠于朝廷的，不过对此，他倒并不在意。
“荀彧先生，如今朝廷祸乱，内乱不断，裴某虽不想参与这内斗，但裴某有心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有何来造反一说。”
荀彧深深的看了一眼裴文，笑着说道。
“区区柳城，虽为边疆要塞，但却是弹丸之地，整个柳城之内，百姓之数不过十几万，可裴大人却要拯救数百万的百姓，难道不是要占领他处？这可算是造反？”
对于荀彧的话，裴文只是笑了笑。
“荀彧先生的话有些夸大了，我是否要去占领他处，是否真的有数百万百姓需要我来拯救，这并不取决于我，而取决于，你所谓的大汉。如果大汉真的安定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我又何必去耗费心思，考虑如何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如果大汉国力富强，百姓欣欣向荣，我又何必费尽精力，去考虑如何抵挡外族的入侵？”
裴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荀彧先生，虽然我们把黄巾之乱的黄巾叛党称之为叛党，但荀彧先生又可曾知道，这黄巾叛党，曾经被百姓称之为，黄巾义军？从古至今，有多少次农民起义？又有多少次起义是因为，王朝的衰败和暴政。四百年前，高祖刘邦斩蛇起义，为的不也是百姓吗？而斩蛇起义和黄巾起义，又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呢？只不过一个是胜利者，一个是失败者而已。或者是说，荀彧先生认为高祖刘邦的斩蛇起义，也是造反？”
荀彧的脸色有些不好，眼睛眯缝着看着裴文，说道。
“世间凡事，成败都有因果。高祖刘邦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真的把心思放在百姓上。这又岂是那把黄巾叛党能比？他们谁高举义字大旗，但却行的苟且之事，鱼肉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又怎么称得上为义军？况且，裴大人此言是在暗示在下，裴大人将会在不久的将来领导一次新的起义吗？”
裴文看着荀彧，并没有在乎他那并不高兴的表情，笑着说道。
“荀彧先生还请不要误会，我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要诋毁高祖，更不是要为黄巾叛党开脱。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我们都已经忘记了，或者说不愿意去面对的事实。也就是黄巾叛党之所以能聚集上百万人，而又被百姓称为义军，这些种种并非偶然。而我们心中的大汉，已经离去了，这同样是个不争的事实，只不过是我们都不愿意面对罢了。如今黄巾之乱刚平不久，朝廷就已陷入三方乱斗，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是为宦官一派，以何进袁隗为首的，是为持兵权一派，当然，这里面还有以何皇后为首的中立派。三方乱斗下，朝廷内纷争四起，乌烟瘴气，相信这件事情，身在京师洛阳的荀彧先生，应该比我看得明白吧。”
裴文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我虽为大汉捍卫边疆，但也知朝廷里面到一些情况。如今黄巾余党四起，可朝堂之上的三方，却只顾着争名夺利，根本不想着如何为百姓消除灾祸，长此以来，受苦受难的只有百姓。裴某虽是一介匹夫，但也知道何为真正的心系百姓，心系天下。难道荀彧先生认为，在下的想法有错吗？或者是说，荀彧先生认为我应该怎么做？难道就看着朝廷上下内斗不止，迫害忠臣？看着那些贪官污吏，鱼肉百姓？”
荀彧缓缓呼出一口气，说道。
“裴大人此言诧异，并不能说裴大人所言有误，只是你的言语略有夸张，而且太过片面。况且，不得不说，裴大人的口才确实很好，思路也非常的清晰，但在下还是能够深刻的感觉到，裴大人言语中的引导意图。就如裴大人所说，朝廷现在乌烟瘴气，迫害忠臣，但这也并非不能挽救，汝若我等忠汉义士齐心协力，清君侧，铲除乱党，我相信也并非不能拯救，并非不能匡扶。相反，汝若我们的做法过激，到头来，受苦受难的依然会是百姓。”
裴文笑了笑，他知道荀彧口才好，不过要是真抡起口才，他还真不怕。
“呵呵，荀彧先生说的很对，但我有两点疑问。首先第一点，就以刚才荀彧大人所说，到底何为匡扶汉室？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说扶，如果一个正常的人，他的腿脚不好使了，或者说腿受伤了，我们去扶助他。可以，这个事情并非是不可以的，但扶助是不是需要有一个前提，就是说首先这个需要扶助的人自己需要发力？如果我们过去扶助他了，他自己却不发力，甚至打你，骂你。请问，这个时候，荀彧先生还会不会继续扶他？或者说这个时候你会弃他而去？又或者说，荀彧先生会甘愿被打骂，一直扶着他？”
看着荀彧又要开口，裴文摆了摆手。
“荀彧先生莫急，先等我把话说完。我们还拿这个事情做一个比方，再加上一个更加合适的限制条件，那就是这个需要扶助的人，是一个恶霸。当你不在乎被打骂，不在乎他不用力，费尽心思把他给扶住了，到时候他又会去欺压百姓，鱼肉百姓。在这种情况下，你到底还会不会去扶他？亦或者说，荀彧先生在乎的只是一个名称？一个匡扶汉室的名声？一个乐于助人的名声？但这样真的对吗？又真的会落下一个好名声吗？”
“裴大人说的太过了吧！我大汉虽然如今不复往日之盛况，但也不至于像裴大人所说的那样不堪，更没有裴大人说的那么恶毒吧？”
裴文忽然冷笑一声，双眼变得锐利起来。
“那好，既然荀彧先生不愿承认，那我可以跟你好好聊一聊。在这里，我保证一点，就是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半字夸大以及虚构的成分。呵呵，荀彧大人对柳城可有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