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薛喘着粗气，鲜血黏在眼帘，蒙上一层灰，看什么都显得朦胧。
五道狰狞的外伤在胸膛出现，血肉外翻，隐约可见苍白的骨头和内脏模样。
按理说，身体多开五个口子，呼吸应该更加畅通，给人的感觉是很沉闷，有种吸不到气的窒息感，“妮露大人。”
“沛薛，你不要说话，我给你治疗。”
妮莉艾露说一声，张开嘴，让自己的唾液从口中往外溢出，向下垂落。
沛薛微微侧头，看见倒在地上的萧隆，心里有些庆幸，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为妮露大人活着。
假如妮露大人败了，活着还不如死掉。
呼吸感觉越来越困难，“妮露大人，我恐怕不能继续侍奉在您身边，请转告冬德恰卡，他和孙孙生下的第一个孩子，请叫沛薛吧。
这样的话，我就能用另一种方式陪伴在您身边。”
“唔。”
妮莉艾露大大的眼眸涌现出泪水，没有和葛力姆乔对抗的一丝果决，哭得像个小女孩。
她待人真诚，对敌人的强硬不是伪装，对自己关切也是真心，没有和别人那样伪装，所以显得有两面。
“谢…谢。”沛薛头一歪，合上眼，唾液落在身上的伤口，眼泪也滴落在这里。
冰凉……啊嘞，沛薛张开眼，疑惑道：“气氛都到这里了，我还没死吗？”
唾液完全覆盖伤口，妮莉艾露眼泪止住，一巴掌甩他脸上，怒道：“你这个笨蛋，人没事说那些干什么！”
“十分抱歉，我立刻切腹自尽。”
沛薛拿起刀想要给自己一下，一般气氛到这里，应该死掉才对。
啪啪啪，妮莉艾露狂扇他耳光，喊道：“你给我住手啊！”
沛薛脸肿成猪头，说话都是挤出来，“十分抱歉。”
“呼。”妮莉艾露放下他，站起来，强横的灵压还在持续向战场扩散，“葛力姆乔死了，战斗到此为止，现在放弃抵抗的人，我会以闹事的名义，拘留十五天。
并举办思想教育课，好好纠正你们的想法。
再由冥顽不灵的破面，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妮莉艾露视线望向远方，两股强大的灵压还在彼此碰撞。
她没有上前，相信那位能处理，还是先收拢这边的破面。
……
赫丽贝尔的强大，超乎痣城双也的预料外，鬼道无效、周边的白沙也无法束缚那位行动。
杀手锏的融合灵体，也因对方灵压过于强大，并在持续移动的状态，很难实现融合。
束手无策了。
痣城双也心里涌现出些许烦躁，又压下那股情绪，天空葛力姆乔灵压的消失，让他心里不免产生一丝动摇，继续坚持下去，已经是无意义的行为。
不如先撤退，再做打算？
“想要逃跑吗？”赫丽贝尔从交手之中，判断出敌人的犹豫，大喝一声，挥动手中的皇交后。
归刃状态之下，皇交后的形态大变，变成没有实体，纯粹是金色灵压凝成枪头状刀刃，有三个白骨箭头向前，环状的黑铁护手圈住右手腕。
只需要轻轻一挥，足以媲美王虚闪的斩击就能够挥出。
痣城双也使出的鬼道就是在如此凶勐的斩击下，变得烟消云散。
他散成灵子避开这道强烈斩击，又在另一个地方凝成人形。
“你这个胆小鬼，一见局势不妙就想要逃跑，那么畏惧失败的话，一开始就不要和我为敌。”
赫丽贝尔继续说着，两道冰蓝色闪电在眼角垂落，银色长发飞舞在空中，很有冷美人的气质。
痣城双也抿嘴，心里的软肋被戳中，升起极为强烈的恼怒，影响他原有的判断，可不知为何，又无法发出一声反驳。
话到口中，那无法摆脱的恐惧，从斑驳的过去追来，似猎犬一般，咬住他的咽喉。
是啊，不论过去多久，多么装腔作势，就像雨露柘榴说得那样，他始终是当初在刑场的懦弱小鬼。
消灭虚，不是出于死神的职责，仅仅是恐惧。
他恐惧虚的存在，才想要将它们除掉。
“我没有妮露那么仁慈，但也不会对跪地求饶的人下杀手，你只要放弃刀刃，向我求饶的话，就能免去一死。”
赫丽贝尔停止挥舞皇交后，眼前死神的能力确实过于麻烦，让她有种想杀又杀不掉的感觉，只能用言语激将，“觉得不甘的话，就像个男人一样，用尽全力和我拼杀。”
“……”
痣城双也沉默了，良久，久到赫丽贝尔以为他真想要求饶的时候，他喊出一个名字，“雨露柘榴。”
随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嘻嘻哈哈，是你在叫人家吗？怎么啦？一个人还是会寂寞吧？”
“嗯，”痣城双也给出最简短的回答，雨露柘榴脸上的表情忽然一顿，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承认。
“变回始解状态吧。”
痣城双也又接上一句。
雨露柘榴严肃提醒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的灵魂将脱离你在现世融合的一切事物，被击败的话，你会死在这里，而不是重创。”
“这次我不会在逃了。”
痣城双也简单地回答。
雨露柘榴没有劝说他，脸上露出罕见地温柔，“是嘛，别死啊，剑开头的。”
她解除融解，现世无形帝国的平均气温上升三度。
随后，雨露柘榴回归始解的状态出现在痣城双也手中，外形和浅打没什么差别，就是一把没有任何装饰的刀。
赫丽贝尔察觉到这把刀上面的威力，眼眸流露出凝重之色，“这就是你的卍解吗？”
“不，你说得没错，我是一个胆小鬼，外表伪装强大，内心懦弱，所以我的卍解是防御性，偏向于让自身立于不会死的安全环境，可以说是最强之盾。”
痣城双也开口解释，“我的始解反而是攻击力最强，凝聚压缩原先融合静灵廷的灵子，密度超过双殛。”
“说起来，和你打这么久，我还没有自报姓名，我是十一番队长，痣城剑八。”
赫丽贝尔举起皇交后，满脸凝重道：“我是第四刃，蒂雅·赫丽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