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的眼睛,忽然多了几分亮光。
男人察觉到后立马笑得更开心了,“你知道吗,那个人是我杀的,我捅了他四十多刀,可是我的爸爸可是个官,我不论我做什么都不会有事情降临在我头上!你的爸妈还真是听话,为了不让你出事,特意担下了这份罪名!”
南离一边听一边颤抖。
不知是因为这个消息太震惊,还是因为这个冬天太冷。
他浑身都是发颤。
男人随即一把将他丢在地上,狠狠地踩着他的后背,狠狠地拳打脚踢,“你是不是想告诉大家真相?呵,不会有人相信杀人犯的儿子说的话!你这辈子都只能苟且偷生的活着!”
南离被踢的动弹不得,无法挣扎。
喉咙里涌出几分腥甜,随后一口血喷了出来。
鲜血,渗透了这层白雪,染上刺目的红。
爸爸,妈妈……
他只要一咳嗽,鲜血涌出来的更加厉害了。
男人用的力气很大,恨不得现在就把南离打死。
“再打几下,人就要死了。”
男人的背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他赶紧回头看去,想看看来者何人,却直接被打晕了过去。
南离虚着眼睛,他趴在雪地上,地上都是血渍。
“谢谢你。”
唯一一个,伸出手救他的人。
南离差点儿以为他刚才会被人打死。
“不必谢我。”男人随意瞥了一眼南离,他蹲下身,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无处可去了?”
“嗯。”南离想站起来,却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他好不容易缓过来,却见男人站起了身。
“既然无处可去,那你想不想活?”男人轻声道,“想活,我便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您愿意……收留我?”南离不可置信的问他。
那些人都觉得他是杀人犯的儿子,恨不得避之不及。
正如他们所说,杀人犯人渣的孩子,也应该去死!
这个唯一对他伸出手救他的男人,却给了他能够活下去的机会。
南离望着他,他的脸,似乎也只是二十几岁的模样。
“我会给你一个更好的人生,只要你这一辈子都效忠于我。”他淡淡的说,“跟我走,我给你的身份,会让你有机会查清真相,已经成为定局的结果,你也有资格改变。”
给他身份?
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南离心里想着,却又憧憬着。
犹如好马遇知音,南离从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在心里种下了种子:他会永远效忠于这个人。
后来他被人带走了,如那人所说,他治好了伤,知道自己父母是被冤枉的,也终于有实力能给父母翻案。
可等来的,是监狱里父母的尸体。
原来从他们进监狱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死了。
根本没有所谓的缓刑。
“大人。”南离痛苦的问他,“我错了,我应该更早一点救出我爸妈的。”
“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男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既然认清了这个世界人心险恶,那你便也知道很多人都是垃圾,是应该被处理掉的废物,不应该留着玷污空气,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您说的对!我早就看清了这些人的真面目。”南离咬着牙,眼里闪烁的都是愤怒,“他们都是垃圾!都该死!活着就是玷污空气!”
除了大人,他对所有的人,都产生了恨意。
但凡当年有一个人能够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一丁点儿的向往,他也不会如此反激。
是大人,让他悲惨的人生多了一丝希望。
他什么也没有,只有大人了。
男人满意的微微一笑,淡淡的告诉他,“南离,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帮你,只有我能够让你维持现在的身份。”
“我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只有大人才能解救他。
否则他这条命,早就死在了那个人的拳打脚踢之下。
……
南离身下全都是鲜血,涌出来的鲜血顺着青石水泥一路下滑。
眼前越来越模糊了,这么多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恍若过眼云烟。
直到死亡,他也想回到大人身边。
“啊啊啊!有人开枪杀人了!”
“快来人啊!”
一团嘈杂,南离却已经没了呼吸。
消息传到陆宴琛耳边时,男人还在给温默寻掰玉米。
“死的还真快啊。”纪昱良咋舌,“这点儿时间都等不及了,他就这么怕南离会透露吗?”
“他不相信任何人。”陆宴琛把玉米粒放在掌心,温默寻一颗一颗的往嘴里喂,他眸光温柔,却又十分犀利。
“我先走了。”萧默廷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你们有事给我发消息就行。”
“不回淮市了?”纪昱良问他。
“……”萧默廷眸光闪动,“暂时不回了。”
“随便你。”纪昱良才不管他想去哪儿。
“嗯,走了。”萧默廷扫了一眼吃玉米的温默寻,眼里流露出几分不舍,最后还是推门离开了。
温默寻笑眯着眼睛,现在的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我跟盛翡先各回各家了,好几天没回去,也不知道老头子急成什么样儿。”纪昱良一想起家里的纪老头,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是。”盛翡同意的点头,“我们的手机早在海里被泡坏了,他们也好几天都没有联系上我们。”
“我让陌鄞送你们。”陆宴琛扫了一眼旁边的陌鄞。
“好的先生。”
“没什么必要,我们自己打车就行了……”纪昱良刚拒绝,男人就迎上来了目光,纪昱良哽了哽,最后还是妥协的点头,“行行行!”
陌鄞严肃的说,“先生也是怕你们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才让我亲自送你们回家。”
“我知道我知道。”纪昱良摆摆手,结果手一动就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好了别乱动。”盛翡担忧的看着他。
“没事。”纪昱良咧着嘴,他看了看温默寻,“等我伤势好点儿我会努力研究一下的,虽说我之前说过不可能研究出来,可万事人为嘛,我可比那个神秘人更厉害!”
“嗯,麻烦了。”陆宴琛轻声道。
不过有纪昱良之前说的话,他其实并没有抱多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