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裴赋自辨之言，依旧有很多人不信，皆是指责裴赋定然是舞弊得来的名次。
“你又没和我等一同考试，谁知道你是不是抄用他人的文章？”
“就是，山长亲自教导你，或许向你透露了题目，也犹未可知啊？”
“我不服，凭什么，让他这个舞弊之人和我们一起排名……”
“不服……不服……”
有人开始逞头质疑，众人便都跟着喊了起来，愤慨之言，似乎彻响云霄，整个学院都能听到。
“混账，你们还言自己读过书，若裴赋真的舞弊，山长会让他的名字出现在这岁考的榜单上吗？有些文章，可是山长亲自看过后才决定的名次，你们竟然敢在这质疑？”
这时有学院的夫子，出来替裴赋说了一句公道话。
可即便如此，依旧群情激奋，纷纷觉得，除非裴赋能当着他们的面，写一篇文章出来，否则，他们谁的话也不信。
言外之意，似乎是南培宏亲自出面来解释，他们也是不信的。
“哈哈哈，老朽以为，读书能明志，能修身养性，能齐家治国，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成什么样了？就算裴赋是舞弊，可榜单上还有比他高名次的五个人，这五人中可有人不服？现在就可站出来！”
就在此时，闻讯感慨的南培宏，冷笑三声后，沉声喊道。
眼见山长南培宏真的现身了，而且说了这么一番话，众多觉得不公的学子，皆是沉默了起来。
过了一会，依旧没有人站出来，南培宏脸色铁青，高声说道：
“你们可知，裴赋在此前，跟老朽说过什么话吗？”
南培宏的疑问，自然没有人能够回答的出来，而南培宏则自问自答，将裴赋此前说过的四句名言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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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学子，都是读过书，写过文章之人，哪里不明白这四句话的含义和重量，瞬间变得哑口无言了。
尤其是人群当中的董毅之，更是一脸惊骇地看着裴赋，满眼不可置信！
“哼，和裴赋比起来，你们却只知埋怨，从未想过，为何自己不是那榜上第一，天道本就不公，相比起你们来说，天下间，还有多少学子，为了拜入豫州学院，连门都进不来的？”
南培宏镇压住所有人后，瞪大了眼睛，环顾了一遍四周，接着大声说道。
这话有如九天之上传来的钟声一般，让人听了震耳发聩，不少学子皆是低下了头，满心羞愧。
“老朽知道，你们当中肯定有人依旧不服，那老朽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绝世天才，裴赋来学院不过月余，在此之前，他甚至刚刚识字，还不懂经书论语，今日，老朽便让你们出题，限时让裴赋当场写一篇文章出来，也好让你们死心！”
南培宏眼见不少人变得羞愧起来，却依旧明白，还有一些人，觉得是他帮助裴赋排到了岁考第六名。
既如此，他便让裴赋当场写一篇文章出来，而且题目由这些学子出，这下，他们总算没什么好质疑的了吧？
“先生，我……”
而裴赋听后，脸色微变，连忙张了张嘴，似乎觉动南培宏这个决定有些仓促。
南培宏见此，却是脸色凝重地说道：
“裴公子，既然他们敢质疑你，你就该好好反击给他们看，让这些无知之人，看看明白，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南培宏的话，让裴赋内心，瞬间点燃了什么一般，浑身都变得热血沸腾起来。
平白无故的被人质疑自己舞弊，裴赋内心自然不好受，此刻听到南培宏的鼓舞，便瞬间有种睥睨一切的感觉，也毫不畏惧，当场写文章的事情了。
便沉声回应了一句，重重地点了点头。
南培宏见此，面露微笑，跟着点了点头，随即目光再次看向在场所有学子，大声说道：
“裴赋已经答应了，你们可想好了，用什么题目？！”
裴赋听着这中气十足的话，心里想着，这南培宏身体素质还真不错，六十多岁的人了，眼下还能喊出这样的话来，着实让人惊讶的。
而众多学子见此，皆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即便有人准备好了题目，却不敢出声，害怕自己放了出头鸟。
眼见众人沉默不语，南培宏便让人拿来一本论语，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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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们不出，那只好让老天来决定了，老朽闭着眼睛，随便翻来几页，选中哪一段，便是题目，你们这下总算不说，是老朽班次他舞弊了吧？”
众多学子见此，哪里还有不允的，皆是赧然地点了点头。
而这一幕，在裴赋看来，却很是诡异，实在是这些学子其实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的！
即便裴赋排在了第六，仅裴赋一人，影响也并不是很大。
可看此刻情形，裴赋觉得，好似有人故意怂恿他们，逼迫自己当众展示才能？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想看他当年出丑吗？还是别的缘故？
不管怎么样，当南培宏从论语当中选出一句圣人之言时，裴赋就必须得接下了，他没有退缩的可能！
“子曰：……”
待南培宏念出这句话时，裴赋脑海里便开始回忆起自己看过的承题。
作为科举必考的科目，论语里所有句子，已经全部被拿出来单独当做考题过。
到了眼下，科举考官们，不得不采用截搭来出题，而不仅仅是局限于某一本书经之中的句子。
这无疑加重了对考生的难度，不仅要记住四书五经里的所有内容，而且还要明白，这些语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否则，当考题一出，都不知两句话，到底截取哪本书，更是不知这两句话，组合在一起，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这对于此刻的考生来说，功底就显得尤为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即便你明白这题目出自哪里，也明白这题目说的什么。
可你想要延伸出论调，这就考察学子们的学识和认知了，而且这论调，也必须是四书五经里的，必须要承合题目，难度可想而知。
而此刻南培宏只是随意在论语当中，选出一句作为题目，难度瞬间就下降了不少。
加上此前裴赋就恶补了不少科举前辈们的范文，其中以南培宏点出来的语句为题目的文章，裴赋就看了好几篇。
南培宏才刚说完，正要转身看向裴赋时，只见裴赋已经在询问四周的人，可有笔墨了。
南培宏见此大喜，连忙让人搬来桌子以及笔墨纸砚，准备让裴赋当众写出文章来。
而裴赋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拿起的瞬间，便已经开始写了起来，下笔如有神，让南培宏看得心下一惊，连忙走到了裴赋身边，看向了此刻已经写好的破题、承题之句。
看了之后，忍住抚掌大笑：
“好，好啊，这一句破题可谓是点睛之笔……”
众多学子见此，再次面面相觑起来，不知道南培宏和裴赋两人到底是在演双黄？还是真的裴赋写得很好？
不过两刻钟左右，一篇约摸一千多字的文章，便被裴赋赶制了出来，通篇没有丝毫的停滞，可谓是一气呵成，让人看得有些咋舌。
“好，好啊……贴出来，让他们都看看，什么叫做文章……对了，告诉他们，裴赋可是文宗文靖公的嫡亲孙子，光这一手字体，就让他们拍马也赶不上了！”
南培宏一直站在裴赋身边，看着他写完的，待裴赋收笔吹干墨汁时，便忍不住大声说道。
言语里，说不出的骄傲和激动，让裴赋原本平稳的心态，也跟着跳动了起来。
“先生，学生不负期望，算是涂鸦之作，难得重评，只是为了洗清学生身上的污点！”
裴赋则显得很是谦逊地说道，他能感受到，自己刚刚似乎有些超常发挥了，应该算的上是上上之作了。
或许是因为有前人写过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裴赋默念九集修章内容的缘故，这篇文章，让裴赋觉得，写得很是通畅流利，文思泉涌如同江水一般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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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到众多学子，惊讶钦佩服气的神情后，裴赋内心就更加畅快了。
也让他彻底的放下心来，至少可以给自己以及杜鸢巧一个交代了。
他也没想到，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可以做到这个程度了，让裴赋是怎么也没预料到的。
最主要，有了九集修章的加持下，他就如同开挂了一般，过目不忘成了他的绝佳帮手。
再加上南培宏的亲自教导，让裴赋少走了不少弯路，也或许是因为裴赋此前就有底子？就如同他这一身武艺一般？
裴赋想了想，觉得或许全部都有吧，凑到一起了，就成就了眼下的他！
“可还有人不服气？若是不服者，可找裴赋单独切磋，老朽给你们画下道来，请学院所有夫子当评判，总能让你们心服口服！”
眼见众多学子再无半点质疑之意后，南培宏再次中气十足的说的。
“学生服了……”
“这篇温馨，不论是破题还是承题部分，立意极重，我自认想不出来这一点，学生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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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再看看这文宗字体，多少年了，再次出现，此生无憾矣！”
众多学子皆是有感而发，再无一人觉得，裴赋岁考榜单上的名次，是舞弊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