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忽然就流下了眼泪：“我疼啊，到处都疼，可我没得选。”
柴曼娜没接话，只是紧紧抓着她的手，试图给她一点儿安慰。
“我家看着挺风光的，也就是看着。”安娜吸了吸鼻子：“以前吧，我贪玩，根本不关心这些，总觉得天塌下来有我爸妈顶着，谁知道，他们顶不住了，得靠我。”
“你说我能逃吗？换了是你，你会逃吗？”
“我不会。”柴曼娜晃了晃酒杯：“走一个。”
两人坐了多半个小时，安娜渐渐喝多了，说话开始颠三倒四。
柴曼娜陪着她，搂着她，听着她的唠叨，也只能听着。
到了后来，安娜喝醉了，傻笑着：“我跟你说，那天我跟小仔重逢，我当时觉得全世界都不存在了，你明白吗？”
柴曼娜轻轻“嗯”了一声。
“我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出来，他根本就没放下。”安娜笑的很得意：“我跟你说，我和小仔才是天生一对，我们就该在一起。”
“我跟你说，小仔其实可好哄了，你看他花心，其实他，他...”
安娜说了一半，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又大笑起来：“我跟你说，他家有女人的东西，我看见了，我也扔了，可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我有什么资格...”
安娜趴在柴曼娜肩膀上“呜呜呜”哭了起来。
熟悉的口头禅，频频从安娜嘴里冒出来，让柴曼娜有些恍惚。
就像坐在她身边的，是另一个米博简。
爱情这种东西，摸不到看不见，却能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柴曼娜顺着安娜的后背，轻声安慰：“爱过的，就留在生命里吧。放下，也是放过自己。”
说完她自己愣住了。
这句话，完全可以用在自己身上。
爱过黎洪哲，就让他留在生命里吧，扯不清的。
如果非要剥离开来，只会留下一地的鲜血淋漓。
放下吧，也是放过自己。
安娜哭着哭着没了动静，柴曼娜叹了口气，扭头喊茶海：“小海。”
茶海迅速走过来：“睡着了？”
“应该是。”
“麻烦，我要是送她回去，肯定被误会。”
柴曼娜一想还真是。
安娜喝成这个鬼样子，茶海要是把她抱回去，路上只要碰见一个熟人，肯定会闹出大乱子来。
茶海拿出手机，给郑子豪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把安娜带走。
柴曼娜十分担心：“这样也不合适吧？”
“他是个小孩。”
“他马上就成年了。”
茶海又给柳含烟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处理。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郑子豪抱起安娜，跟着柳含烟走了。
柴曼娜看了眼时间，快十点，菓菓早就该睡觉了，还在看动画片。
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周围没护栏，只能让她睡中间，还得谨防她半夜从床尾掉下去。
柴曼娜看了一圈，指挥茶海：“把椅子都拿过来，背对着床尾摆一排。”
茶海答应一声去忙活了。
柴曼娜这才喊道：“菓菓，刷牙洗脸啦。”
“等一下，我把这集看完。”
柴曼娜走到她旁边，陪着她看完一集，才带着她去洗漱。
等她俩出来，赫然发现屋子里多了一张儿童床，上面还架着一个粉色的网纱帐篷，牢牢固定在床上。
就算菓菓在里面打滚，都掉不下去。
菓菓欢呼一声扑过去：“这就是我想要的公主床！”
柴曼娜暗暗磨牙。
茶海连忙解释：“是我妈要的。”
柴曼娜欲言又止。
柳含烟还真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菓菓钻进帐篷里：“妈妈，帮我脱裙裙！”
“我妈还拿了睡衣。”
柴曼娜面无表情地接过袋子，从里面掏出粉色的那套，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进鼻腔，竟然还是洗过的。
柴曼娜斜眼看着茶海：“真是你妈拿来的？”
“真的！”茶海拿起自己那套：“我去洗澡。”
柴曼娜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在撒谎。
给菓菓换好睡衣，讲了一个公主的故事，把她哄睡着了。
柴曼娜这才从袋子里，拿出属于自己的那套。
乳白色的丝质睡衣，长袖长裤，该挡的地方都能挡严实。
柴曼娜松了口气，她真怕拿出来的是一条吊带裙。
茶海洗完澡，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见菓菓睡着了，小声说道：“我洗完了。”
柴曼娜没好气地看着他，只要不是瞎子，谁看不出来啊。
茶海打开床边的小灯，关了大灯，然后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枕头被子：“我可以打地铺。”
柴曼娜静静看他做完这一切，丢下两个字“虚伪”，去洗澡。
“我，我哪虚伪？”茶海把被子放在地上，把枕头扔上去，躺在上面半铺半盖。
柴曼娜出来的时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虚伪！”柴曼娜从他身上跨过去，上床关灯一气呵成。
视觉失去了作用，听觉就变得格外灵敏。
茶海听着柴曼娜翻身的动静，轻声问道：“你喝了多少？头疼吗？”
柴曼娜不理他。
茶海从地上爬起来：“我承认我虚伪好了吧？”
柴曼娜还是不理他。
茶海绕到柴曼娜所在的那侧，蹲在她面前：“你说的，你想在家里。”
柴曼娜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后背。
茶海立刻躺在她旁边，从后面抱着她的腰：“可以吗？”
柴曼娜只觉得身后很烫，往前挪了挪。
茶海有些挫败：“我真的什么都不懂，怕你不满意。”
柴曼娜如同被针扎了，迅速坐起来，一言不发地下了床。
黑暗中，茶海什么都看不清，没多久听见倒水的声音，询问道：“你渴了？要不要开灯？”
柴曼娜没回答。
茶海听见她倒了好几杯，还听见她深呼吸了几次，才看见一个黑影走了回来，把自己往床中间推了推。
茶海正要说话，一个温热的，带着红酒气息的吻，扰乱了他的思维。
这样的体验，前所未有，茶海又紧张又期待，却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没人教过这个。
柴曼娜抬起头喘着气：“你还在等什么？”
“我，我...”
茶海很窘迫，他是真没经验，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柴曼娜忍不住闷笑起来。
“姐姐教我嘛。”
柴曼娜抬腿压在他身上：“姐姐带你玩点儿有意思的。”
茶海的学习能力很强，很快就反客为主，变成了上面那个。
千钧一发之际，柴曼娜伸手推他：“装备呢？”
“什么？”
“你没准备？怀孕怎么办？”
茶海打开床头灯，在屋里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
“我去买。”
柴曼娜咬着牙：“你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