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思路客

书架
二十八、大地钟声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当钟声响彻大地之时,

这个世界开始了新的一天,

……

随着欲壑水位的缓缓上升,**之河也由原先的滔滔激流变成了涓涓细泉,并且还携带着黄土和泥沙。它在缓慢而艰难地爬行,就像一只快要咽气的老蚯蚓。大家倒真想看看欲壑被注满后,金鲤鱼如何跳出,撞开天门。而阿都V旺更是期待那一时刻,到那时,他将到神的面前,为祖先讨一个公道。哦,说不定他还能在那里见到祖先。可他又担心,**之河坚持不了欲壑被注满的那一刻便断流了。

忽然,欲壑里“嗖!”的一声,飞出了轩辕神剑,似一道闪电,砸向岩台。刺眼的光晕中,“轰!”的一声巨响,剑与石具碎。从碎石中崩出两条大白龙,盘旋在穹窿,它们的光彩和灵气,使天地间所有的精灵都从此黯然失色。那一刻,天地间回荡着大神龙洪亮的声音:“五行长持,纸塔压不住烈火,邪恶镇不住正义,这崆峒印到底也没把我们怎么样,哈哈哈!”

豢龙神和两只小神龙都显得异常激动,它们已同时认出,这两只大白龙就是先于它们被囚的神龙氏夫妇,也就是小神龙的父母。小神龙高兴地扑进了它们父母的怀里,豢龙神则在一旁欣慰地开怀大笑着。阿都V旺他们也是又惊又喜,神龙氏夫妻原来没有被杀掉,黑衣巫师留下它们一定是别有用心的。神龙氏夫妇接下来的一系列举动,证明事实确实如此。

“太昊之子,别来无恙阿!”大神龙看见阿都V旺手中的神杖,不禁肃然起敬。

“哦,不不,这位是继承了伏羲王神杖的太昊之后木藏子,若非他上应天命祖训,下顺大漠人心,率领荒野神兵直捣魔窖,剿灭了屠龙氏,你我恐怕都将困死于此,再难有出头之日啊!”豢龙神说。

“圣皇高瞻,香飘四海,光照万年。伏羲盛世,后继有人了啊!”大神龙说。

“先祖失察,使屠龙氏得以成势,致使天下苍生受辱,神龙氏被困,诸位也受拖累。木藏子在此代他向诸位致谦了,还望诸位都能够见谅。”阿都V旺说。

“这不能怪他,你先祖体恤万灵,为天神所器重。奈何天道无常,伏羲、神龙所遭受的祸害,真是上苍莫名其妙的安排。而你先祖善能弥过,你今日能来,就是他心血流尽的结果,今天你让我们重见天日,我们也必将天上之国的荣耀带于你们。”

两只神龙说着,就飞到欲壑上方,头尾相随,绕圈飞旋,与此同时,分别从它们嘴里面喷吐出来的赤色的火气和青色的水气也在它们所画出的那一片小小空域里迅疾交融,最后,凝铸成一口红烫烫的飞云兽面大金钟,悬浮在空中。大神龙说,这就是屠龙氏和黑衣巫师梦寐以求的东皇神钟,昔日东皇大帝铸日月神锤撞击它,从而扣开天门,觐见到天上诸神,开创了人神共处的美好时代。屠龙氏和黑巫师也想效仿东皇大帝进入到天国,但从一开始,它们就敲错了门,地狱之路从此为他们铺开。与他们相比,木藏子和他的大漠兄弟们的举动暗合天道,为神意所愉悦,天国将接纳他们。“且耐心等待吧,等欲壑溢满时,这水中的火神祝融之后便会跃出,撞击神钟,第七声时,天门将开启,而在此之前乃至之后,天国的荣耀同样会洒向这片你们所热爱并为之奋斗的土地,恩及你们的子孙,作为你们不屈精神和辛苦付出的回报。”

“可是神龙,你们知道,大漠最需要的是雨水,你们能为我们带来吗?”阿都V旺问。

“哦,不不,木藏子,没想到你也会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我们是不会降雨的,但我们会聚集云彩,至于这些云彩能否化身雨水,那就要你们地上人的造化了。”大神龙说。

“那就有劳你们将祥云呈现了。”阿都V旺说。

“放心吧,这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们会尽心尽力的。”大神龙说。

“太好了!现在让我们一起等待天门开启吧。”阿都V旺说。

“不不,你们劫波渡尽,你们才配享有这样的光荣时刻啊。我们在这边显得有点多余,我看咱们还是先走吧。”豢龙神对阿都V旺他们也对神龙夫妇说。

神龙明白勇士的用意,正要携带一家随他隐去,两只小神龙却缠着它们的父母闹个不休,它们的目光游离在独自神伤的河图身上。阿都V旺幡然记起河图也是它们一家子的,它们怎么能落下它呢!“等一下!我想你们不应该忘记,在你们被囚后,是谁在外面为你们奔走呼告。为了你们的自由,它自愿放弃了作为一只神龙所应该拥有的一切,化身为兽,和我们一起餐风宿露,浪迹大漠。今天,它终于为你们一家赢来了团聚的时刻,可你们怎么能对它视而不见呢?它是你们最无畏的儿子啊!”他说。

“不!我们没有忘记,我们只是不明白,上天对它的考验,何时才是个尽头!”神龙父亲沉默片刻,乃黯然说道,未了又对河图说,“阿吻,你坎坷的一生,是我们自由的代价。这些年来,你的经历已经改变了你的一切。遵照神的安排,从今往后,你的命运将与你所关爱的人类息息相关。在人间时,你不再尊贵显赫,你和你的后代将默默无闻;但在神的眼里,你们同样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因为你们将成为人类最忠诚的朋友。生的时候,你们将是神龙在人间的化身,秉承神龙氏与古代帝王曾经的誓约,为人类谋求幸福,同时也为你们死后的灵魂进入天国继承神龙氏的荣耀积攒资本。相信吧,孩子,终有一天,咱们一家会在天国相聚的。”

神龙氏母亲也在一旁安慰她命运崎岖的孩子说:“阿吻,我的孩子,你不会孤独,除了人类,那天空中的每一朵彩云背后,都有我们一家的身影,你头顶上落下的每一滴雨水,都是我们对你的问候。我们将永远和你在一起,不管在天国还是在人间!”

豢龙神最后说:“阿吻呀,我们挑选你作为后世动物的表率,是因为在天界中,你最令我们自豪。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不要让我们失望。”

河图现在才知道,在它悲惨故事的背后,还有这么多激动人心的秘密。它没有被遗弃,相反,在它每日仰望的天空背后,有那么看不见的眼睛在关注着它,在它跌倒爬起的路上,有那么多温情脉脉的手在呵护着它。望着亲切的父母兄弟和威严而又慈爱的豢龙神逐渐消失的身影,它哽咽了,荧荧泪光闪烁在它的眼眶里。经历了这一切后,它已经坦然接受了命运对它的安排。

河图正在发呆,阿都V旺走过来,抚慰着它的后背说:“阿图,让咱们对着神杖发誓,咱们在这里所有的人几后代之间都将成为最后的朋友,永不异心。”

河图幸福地点了点头。

在此之前,老夜游神已先行告辞。

随着**之河的最后一滴水滴入欲壑,那看似永不满足的欲壑便真的溢满了。这时,大家所期待的一幕出现了:一只全身闪着金光的金鲤鱼浮出水面,一会儿高高地跃起,又深深地沉入水中,一会儿在水面上打转转。看样子,它是在头顶上的这片从未见识过的天空中寻找着什么,就好象初来人间的生命凭着本能在搜寻着哺育万物的阳光。大家的心也随着它的上下跳跃而跌宕起伏,他们期待着它能尽早睁开天眼,瞧见神钟并撞向它。然而,在神钟和金鲤鱼黯淡的目光之间,似乎隔着一层永远无法逾越的黑暗,面对着这层黑障,金鲤鱼显得那样的无助。

这时,阿都V旺忽然想起了神杖被鹰钩鼻夺走时山羊胡子说的那句话,也许金鲤鱼需要的正是隧火氏之火的照明,才能见到神钟。于是,他充满希望地点燃了那能够穿透任何黑暗魔光的神火。

黑障顿即消失了。这之后,随着金鲤鱼的每一次高高跃起,它的眼睛都变得越来越通红,就像两颗火辣辣的火球。过了一会儿,这金色的火中精灵用力一甩尾巴,钻入到水里,久久不见动静。大家正在寻思,水中忽然传来一阵嗖嗖的响。只见金鲤鱼托着一道金光跃出水面,撞向东皇神钟。

只听得“当——!”一声令人沉醉的淳厚的响,似来自天上智慧之所的棒喝,也似清醇的甘酿,涤荡着人们的心胸。而魔窟中,那些曾经仰仗黑衣人的魔力苟活着乃至为他们伏首卖命、祸害天下的所谓真兽真禽,在这一钟声敲响之际,都知道大势已去,统统由地洞或者其他更加隐蔽的通道迅疾遁逃。还有那些妖树妖花,也悄无声息地缩回到地下,因为它们预感到,即使觉醒的人们没有把它们羞辱一番,再连根拔掉,也会被即将出现的天日暴晒至死。这时,整个地洞又恢复到了大地初生时那种苍莽宁静的状态。

金鲤鱼落入水中后,稍缓片刻,再一次高高跃起,撞向神钟。“当——!”这一声清脆的响,似春回人间时的第一阵春风,唤醒了沉睡的大地,也宣告了新纪元的到来。魔窟在钟声中微微颤动,人们听见四周“噗噗”声一片,寻声望去,他们惊讶地发现四周围将他们和外界隔开的一切悬崖峭壁、遮天穹隆都随着燕子的翅膀慢慢消失在夜晚的旷野中。难怪他们平日都见不着燕子,原来,它们早被施了魔法,变成砖瓦,堆砌成这豪华魔窖。这时,昏迷许久的大漠兄弟们也一个个醒来了,当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在阴间,而且大漠之师已经取得了胜利后,高兴极了,唯一遗憾的是,他们的可可奇已永远地离开了他们,没了他,他们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当——!”这时,第三声钟响传来了,这悠远的声音仿佛从天边来,又往天边去。人们丝毫不会怀疑,远在家乡的亲人也能听到这钟声,并且会把它理解成报捷的号角。伴随着这钟声,遮天蔽日的飞尘慢慢落下,天空渐渐变得明亮。一轮像是刚刚洗过的太阳早已等候在那里,明媚却不刺眼,暖和却不燥热,仿佛节日里的老人,喜洋洋的,一改往日的威严。乌龙巢也呈现出它真实的一面,那冷清的宫殿楼阙,残破的民屋,荒芜的街道,颓屺的城墙,都在阳光下面渐渐明晰。还有城外那辽阔的魔天大草原,它模糊动人的曲线绵延几千里,似乎没有尽头。“真美呀!”人们不尽感叹道。那里曾经的血腥之战,他们记得也好,忘记也好,都不能剥夺他们对绿色原野的向往。

“当——!”人们在赞叹中迎来了第四声钟声,这沉甸甸的钟声给大地带来了宝贵的雨水,尽管只是稀沥沥的一阵,但却不啻于上苍在疲惫不堪的人们需要感动时流下的泪水,洗刷了满地的尘埃和人们心灵上的创伤。整个世界焕然一新。这钟声中,城中早已干涸的河道也神奇地溢出水来,越来越多,到最后,竟然能哗啦啦地流淌起来。还有那风,也换了脾气,不再凛冽,不再变化无常,也不再动辄夹着沙尘和冷气,它轻抚着大地,如同母亲的手,爱抚着沉睡婴儿的脸。

一切都在悄悄地改变,人们还来不及细数,就听“当——!”了一声,第五声钟声敲响了。崭露生机的大地在这一声清亮的声响的余音中彻底苏醒过来了。远处的山,近处的荒野,都欣欣然抖足了精神,披红带绿,梳妆打扮,争相融入到正在改变的崭新世界。那树,那花,那草,都憋足了劲从地下钻出来,装点着山川和原野。一转眼,这片曾经饱受凌辱的土地变得绿意盎然、生机活现了,目光所及之处,它的每一个细小的角落,都焕发着生命欣欣向荣的迹象。

“当——!”伴随着第六声钟声的敲响,人们看到大地上出现了更多更加多样的生命,除去千姿百态的花草树木,还有许多与他们一样能够用眼睛和心灵感受这里的一切的动物。先是来自地下的小小昆虫,它们显得既乖觉又好奇,经过一番侦察,确认这方新天地对它们不再具有危害时,才钻出来,四处爬动。然后是大大小小的四条腿朋友,与昆虫相比,它们显得从容多了,它们一出现,就大摇大摆地在小朋友面前展示自己进化上的优势,以便为日后划分领地增加筹码。接着,各种各样的飞鸟叽叽喳喳地从天而降,它们一定是嗅出了这里清新的气息,从别处飞来。它们三五成群,即飞即停,像是来此观光游玩,又像在选地筑巢,不管是何目的,它们都兴致勃勃地彳亍在这片它们飞断翅膀也难寻觅的梦中天堂。

一阵清风吹来,人们深深吸了一口这沁人心腹的气息,一切变化已让他们沉醉。不知不觉中,阿都V旺和他的朋友们的身边又围满了许多可爱的动物,就像他们刚刚从凤凰坡出发时的那样。即便如此,阿都V旺仍觉得少了什么。他的眼睛望向虚无缥缈的远方,那里或许是另一个更加玄妙的世界,寄托着他心中永远的哀思。“城市被毁了,人来了可以再建,鲜花凋零了,春来了可以再开,可是,亲人和朋友们死去了,到什么时候可以再回来呢?他们去哪里了,当第七声钟声敲响时,我能够在天国里见到他们吗?”他在心里问自己。

“当——”当第七声钟声敲响时,他比任何人都期待得更多。他想见到的奇妙境界远远的超越了人们的想象,就连他自己也为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奇怪。但此刻,随着这悠长的钟声在他耳边回荡,这虚无飘渺的幻想已然成了他脑海中最热切最真实的渴求,他甚至自私地认为,这一梦想成真,才是对他这些年的付出的最好回报。在这孕育着希望和梦想的土地上,他望眼欲穿。

“——当——!”这令人荡气回肠的钟声仍萦绕在人们的耳际,就像这四周弥漫着泥土和草木芬芳的空气,浸染着人们的每一根感官神经,仿佛冥冥之中的一双手,在拨弄着他们心中那根正在疲软的童知之弦。当琴声和着钟声交融飘扬时,这片山野的四周已不知不觉被云烟缭绕的碧波所覆盖。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在这水中绿洲亭亭玉立,随即又在明媚的春光里纵情绽放,它们是奇幻的神话之花,必将催生出奇幻的世界。

沐浴着花香,天真的人和动物都忘记了自己只不过是这个残酷而现实世界上的一根青青小草,浪漫但却脆弱,是神话的魔镜使他们照起来显得高大。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自豪。

金鲤鱼这次撞击神钟后,便没有再落下,这锲而不舍的灵和那追求卓越的精终于永远地结合在一起了,变成麒麟兽,在撒下一路祝福的金光之后,尾随着神龙氏一家飞走时留下的余虹,慢慢消失在天边。但它们唱响人间的余音却还在大地上回荡,就像它们的故事,永远回响在人类的记忆深处。

“——当——”,这空灵的钟声中。一朵朵花儿在明媚的阳光中绽放出一栋栋古朴精巧的房屋,有草屋,也有木屋,都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绿洲之上,俨然成一处古秀清幽的村落。这村落一看就知道是心地善良的人们用灵巧的双手建造起来的。曾经和大家并肩作战乃至英勇牺牲的大漠兄弟们纷纷从村子里走出来或飞出来。大鹏鸟和猫头鹰飞在前面,其他长翅膀的,长腿的,短腿的,地上爬的,都紧随其后。笨拙的木偶兵、陶佣兵和青铜兵则被落那后面,但它们仍然兴致冲冲。这些动物——或者说是它们的魂魄个个兴高采烈地回到它们曾经的伙伴中间。与他们热情拥抱,亲吻,说着许多话,都与他们现在美好的生活有关,它们像是从没有在战斗中死去,而是先于大军一步回到了家乡。它们自己也相信的确如此。它们还激动地说,这里就是它们梦寐以求的理想家园,比阿都V旺先前所描绘的还要美好,几乎没有什么美中不足之处。

原本宁静祥和的村庄一下子喧嚷起来,呈现出一派欢乐喜庆的气氛。村口聚集着许多人,正朝这边拼命招手,用颤抖的声音一声声呼喊着阿都V旺的乳名。

“快告诉我,是谁在那边朝我们招手。”阿都V旺其实早已猜出那些人是谁,但有些胆怯的他还是希望从那边走来的可爱的兄弟们能帮他适应这段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回乡路,因为他不能或者说不敢想象,在回家的路上,迎着夕阳的余辉,他还能见到老家的屋顶上有炊烟升起,还能见到父母亲切的笑容。

“噢,你要是不问,我还忘记说了,自打我们回到这里后,就发现已经有人住下了。不过,你们可别说这些人来这里不好呀,他们可以帮咱们重建家园呢,你看,他们多勤快啊!”大鹏鸟说。

“对啊,那些人别提有多可爱了,他们从不生气,也从不欺负人,像我这样的小不点,他们见了也充满热情,硬拉着说上一阵,呵呵,他们真是太好玩了!”小土拨鼠说。

“我、我敢打赌,他、他们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哦,不是不是,我、我是说除了你们。”阴郁的老野马吞吞吐吐地说,它还是这样是不自信,或许到了真正的天堂,它也得意不起来。

“哈哈哈!”大家都善意地笑了。

“先别忙着说,咱们还是先去看看他们吧。”阿都V旺说,

“那敢情好,你不去,他们还一直叨念着呢。”猫头鹰说。

他们正朝人群走去,就看见可可奇一路小跑过来,这本是阿都V旺预料之中的事,但他还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他快步上前紧紧地抱住他的弟弟,悲喜交加地说:

“可可奇,哥哥我对不住你呀!”

“旺,你干嘛这样说,你看,我现在挺好的。”可可奇回答,然后又神秘地说,“旺,我跟你说件事,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什么事?你快说呀。”

“阿爸阿妈回来了,他们也都回来了。”

“他们?他们是谁?”

“阿爸阿妈说是咱们的祖先,其中还有一个老爷爷他们都称他始祖爷,阿爸阿妈说他就是伏羲王,你经常提起的。”

“伏羲王?哦,要是我能见到他,就太好了。”

“你当然可以见到他,他正在等你呢。”

阿都V旺一直颤抖的心这一刻暖烘烘的,蹦蹦直跳。为这即将到来的跨越时空的相会,他一路上不知抛洒下的多少热泪和汗水,如今该是收获喜悦的时刻了,他的心怎能平静呢!“走,可可奇,咱们回去吧。”就像许多年前在祖母河傍一样,他拉起弟弟的手,迎着落日,走上回家的路。

村口挤满了人以及各种各样的动物和精灵,相识的与不相识的都夹道相迎,就像在过自己的节日一般热烈欢呼,迎接凯旋归来的大漠英雄们,亲吻、拥抱着他们,每一张可以看见的亲切的脸,都绽放着幸福灿烂的笑容。这一刻,身为孤儿的阿都V旺感受到久违的家庭温情。在人群中,他看见了他的父母,他们泪流满面,激动得不能言语。他们用颤抖的双手,将英雄儿子紧紧地揉在怀里。他的母亲,曾经被无情的命运折磨得无比坚韧的母亲,此时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感,嚎啕大哭起来。从不知眼泪为何物的阿都V旺此刻也不由得呜咽道:

“阿爸,阿妈,自从你们走后,可可奇和我每天都在想你们。我骗可可奇说,你们是被风魔抓走的,我将带他找到你们。现在我把他带来了,可是,他还不知道,他也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我真没用啊。”

“别这样说!孩子哪,与伏羲氏家族的尊严和大漠中千千万万的生命的未来比起来,你弟弟的生命又算的了什么呢!再说,他在这里一样会很快乐的,你没有理由自责。”爸爸安慰他说。

“你们答应我,不要跟他说他已经死了,好吗?”阿都V旺说。

“噢,我苦命的儿啊,这些年的苦难一点也没消磨你这颗善良的心啊!我的心肝我的肉,让阿妈好好看看。”母亲捧着阿都V旺的脸,激动地说:“呜!那些天杀的恶魔到底没有将你击垮。命运啊!你到底也没能让我的儿子屈服,因为他是伏羲氏的人,除了他自己,谁也没能让他屈服。”

一位慈祥的老人来到他们中间。父亲说,他就是阿都V旺早年就过世的爷爷,正是从他那里,他继承了伏羲氏家族世代传承的祖训。爷爷亲吻了阿都V旺的额头,轻拍着他的肩膀,赞赏地说:

“孩子,你已经为伏羲氏重新树起了丰碑,为我们这些弱弱无为的人做出了榜样,你的事迹非世间的文笔所能描述。咱们受尽磨难的始祖爷伏羲王更是对你赞赏有加,也思念至极,我们经常听他在房中默念你的名字。因你不屈的奋斗,神已经兑现了他们的诺言,他的灵魂已从化做千年石头的**中脱离,回归到这华胥之渚,也就是咱们伏羲氏的发源地。现在你们可以去拜望他了,事实上,正是他叫我来接你们去的。”

爷爷最后的这句话是对所有来这里的人说的。那些个仰慕伏羲王如日月之光的精灵神怪、阿猫阿狗这下可高兴得不得了,尽管有过艰辛的付出,它们还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站在伏羲王的面前。但因为日光灼灼,它们还是有一点点的紧张。老人看在眼里,便对它们说:

“亲爱的异族兄弟们,自打我们的木藏子走进大漠,你们就与他同甘共苦,生死相伴,共同对抗一切险恶,你们真不愧是伏羲氏最真诚最可爱的朋友。你们所做出的牺牲,我们不会忘记。我相信以伏羲王的智慧和仁义,你们的付出会得到回报。现在,请随我去接受他的祝福吧!”

老人至诚的话,大家听了既觉得自豪又感到温暖。于是跟随着他,在身前身后这些热情的人们的簇拥下,朝村中走去。

村子里,土地平阔,三五成群的房屋就像是从地上长出来似的,自然和谐地融入到四周围的环境中去。屋前屋后有良田,也有美池,满地的谷物和满树枝的水果在大漠里来的这些贫苦的苦难兄弟看来,跟金子和珍珠一样珍贵而且可爱。村里人豢养的牺口和家禽漫山遍野地跑,它们从不担心被宰杀,因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它们的主人都下不了手。大家都在渴望,未来的大漠也会成为这样子。

在深入村庄的过程中,人们的心灵都无时无刻不被眼前返朴归真的景象所折服,不觉天色已近黄昏,随着人群逐渐消散,四周也归于静谧。在黄昏的天空笼罩下,整个村庄就像一处幽深的山谷。星星隐隐缀在夜空,月亮开始爬上头顶,给这世界带来适宜瞻仰和聆听的神圣光芒。白云在人们的意念之外悠悠行走,就像那些消失了的亲人和朋友们一尘不染、自由自在的灵魂。

这片夜空的妩媚和可爱是无法用语言来描绘的。在这明净的夜晚,村庄外围的湖面水平如镜,连星星的倒影也不会有丝毫颤动。四周一片蔚蓝、宁静。真是水天一色,使人如入甜美欲睡的绮丽梦境一般。空气是那样的清澈、透明,抬头望去,这儿的星星比以前在大漠里见到的要多,月亮也更加明亮。由于夜空中到处布满星辰,那深蓝的夜色都变得暗淡了,融入了一片星辉。大家走在夕阳余温善未消散的石板小路上,尽情享受着这方独有的清新和恬静。晚风从枝繁叶茂的胡杨树顶吹过,把片片树叶吹落到水面上,花香草韵迎面扑来。

东皇神钟的余音还在耳边徐徐回荡,一种难以言传的平静渗透进每个人灵魂,使他们的身心都已融化在那足以忘掉一切的安谧和静止之中。

这是一个不需要火焰照明的世界,或者说年代,因为每一颗智慧的眼睛和善良的心灵都犹如这天上的每一颗星星,本身所散发的光芒和热量都足以燃烧他们所涉足的那一片天空。

眼前是一片空幻的绿地,流澜从此间生成,在人们面前静静流淌。老人走进流澜,孩子们也跟了进去。眼前突兀出现一栋古木森然、玄韵天成、质朴典雅、雄浑幽静的楼阁,它像湮没进尘土几千年的古代圣君的住所,历经沧桑后,在这一刻重见天日。它的宁静和深邃令孩子们不禁肃然,它的质朴和悠远又令他们不由得走近它。

在门前,他们又遇到了另一位老人,但还不是伏羲王。爷爷介绍说,他是伏羲王当年留在大漠的儿子。老人自己也说,他是在这里恭迎大漠兄弟们到来的,他也说了一些热情洋溢的话后,然而未了,却激动得热泪盈眶,不能言语。

两位老人推开楼阁虚掩的门,走了进去。在那昏暗简陋的房间里,一个身材修长、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墙而立着。这才是伏羲王,这个历经沧桑受尽磨难的老人看上去和时间一样古老,一样充满了魔力。此刻,他并没有发觉有人来了站在他的身后,只旁若无人地对着墙角用沙沉的声音朗朗自语。在他含糊不清的语句中,木藏子这一名字频频出现,他是那样的欣慰和自豪,尽管聆听他叨叨絮语的,只是墙角里的一只老蟋蟀。

“父亲,他来的。”老人走到他背后,轻轻地说。

“啊!”伏羲王转过身来,急切地问,“是我的木藏子吗?”

“是的,还有他的朋友们。”老人恭敬地回答。

伏羲王朝门口望去,看到了一张张被苦难和风沙摧残得几近扭曲畸形,却愈加坚毅的风尘满面的脸出现在半敞开的门板后面和窗格子里,张着他们天真无邪的眼睛,无比景仰却又惶恐不安地看着他。他的眼睛忽然变得明亮,后又湿润。在这些可爱的脸中间,他找到了那张篆刻着伏羲氏独特烙印的阿都V旺的脸,他那无数次切切呼唤的他的木藏子终于来到了眼前,他激动得不能自已,他伸出双臂,哽咽地说:

“我苦命的肉珠儿,老朽昏聩,拖累了你啊!倘若你心中没有怨恨,为何不进来和我相拥呢?”他这样恳切,使阿都V旺不再有顾虑,他跑进去,跪抱在他的怀里,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已经站在了胜利的彼岸。

“孩子,因你的努力,伏羲氏的光荣将永垂与世。你真不愧是少昊的后代啊!”伏羲王怜爱地看着阿都V旺说。

“始祖爷,这些年你受苦了。不肖孩儿自大漠来,历尽艰险,只为了你能解脱,让世间人重提你的名字。幸蒙你的关照、天神们的垂顾和大漠兄弟的鼎立相助,孩儿今天才能站在这里啊!”阿都V旺仰望着祖先历尽沧桑的面庞说。

“又是这些可爱大漠兄弟,它们一直都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哦,还有我的小神龙!”

伏羲王深情地扫视一眼门外,目光定格在河图身上,他想起了神龙氏一家悲惨的遭遇,他一直没有原谅自己,正是由于他对屠龙氏的一再纵容,才使它们遭受巨大的伤害。他更不会忘记这位它们流亡人间的儿子,是它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一直陪伴着他,并在他走投无路之时,甘冒万千风险,将他带进大漠。他深切地招呼他的这一忘年之交道:

“你为什么还站在外面,难道时间可以使你我生疏吗?”

河图听了,也忍不住跑了进去,投进他的怀里。在这位伟大君王身边时感受到的一切不平凡曾经无时无刻不在激励着它,这些年跟着阿都V旺历险,又使它认识到生命的意义,正是受这伏羲氏两代人的影响,今天,它终于也拥有了一个平常的心。这一身看上去有点憨傻的外表,以前它总是抱怨太土气了,现在它却引以为豪。

看见伏羲王对神龙一家如此耿耿于怀,阿都V旺便对他说,神龙一家已经获救,并强调了神龙氏夫妇对河图的期望。伏羲王既赞赏又感慨。他一边抚摩着河图,一边对门外的其他大漠兄弟说:

“你们为什么还在外面站着,是我怠慢了你们,还是你们不愿意与我接近,如果我的这张老脸还能换卖你们的同情的话,就都进来吧,让我们像一家人一样团聚在一起。”

门外的见他这样说了,也不再畏怯了。它们陆续来到了伏羲王的身边。阿都V旺将它们向他逐个做了介绍,伏羲王就像见到故人一样,一一问候了它们。最后,他对所有围在他身边的人说:

“那么,我该拿什么来酬劳你们呢?不,也许应该说补偿,自打我重新有了感知以来,就无时无刻不在责备自己,看我这糊涂的一生给你们的祖先和家园造成怎样的灾难啊,而你们却一点也不计较,还无怨无悔地帮助我的木藏子。上天啊,如果我的良心还在我的胸腔里,我就应该感到无地自容才是,我该趴在地上,用我迂腐的舌头添你们疲劳的脚,用我羞耻的泪水洗去你们身上和心中的伤痕,这样我才能真正地解脱。可是,既然你们都承袭了你们祖先善恶分明的禀性,不弃于我伏羲氏,那么我就应该把你们视做兄弟,祝福你们。你们都上前来吧,因着你们的忠诚和勇敢,以及彼此间忠贞不渝的友情,现在我以——”他发现他手里少了什么,阿都V旺将神杖交还给了他,他举起神杖接着说,“现在我以胡杨神杖持有者的名义,祝福你们,你们将与我伏羲氏同享荣耀,永世相承,你们的后代将遍布大漠,世代为好。”说完,他又细看着手中被他当做继承他事业的象征的神杖,无不诙谐地说:“老伙计,这阵子你可大显神威了呀,哈哈哈!”

看见伏羲王如此随和,大家也放松了许多。

如此相处了一阵后,伏羲王对它们有了更多的了解,他为他的后代能统领这样一群不凡的斗士而感到无比欣慰,对于它们重建大漠家园的勃勃雄心,更是表达出由衷的赞赏。为了鼓励和帮助它们,他又分别祝福了它们和它们的后代。首先是他的木藏子。他对阿都V旺说:

“我的孩子,作为你勇敢无畏和心灵纯真的奖赏,我该把怎样的祝福送给你呢?我听说你做梦都想去东方,那里有你想见识的繁华。可你不要忘了,你的祖先曾蒙上天的眷顾和世人的拥戴,被推为王者,并且未尝见人民有悖逆之举。这一切就是我们伏羲氏爱与力量的源泉。大漠是我们伏羲氏的第二故乡,它以博大的胸怀包容了伏羲氏的一切不幸,并养育了咱们家族一代又一代的儿女。为此,它和它所抚育的生灵付出了惨� �的代价。虽然经过你们的不懈努力,屠龙氏已经被打败,但大漠的新生比恶人的消灭更加重要。孩子呀,如今是我们真正报答大漠的时候,亦或这就是家族的最后一项使命,你和你的子子孙孙都要承担起这一份重任啊!苍天在上,日月为证,祖先和神灵一定会保佑你们战胜一切险恶的。”

阿都V旺的心沉醉于伏羲王的博爱,他仿佛看见他的身上仍压着一座沉重的大山,使他看起来仍显得如此沉重。他知道,他必须帮他托起这座大山,哪怕要经历再多的风险,再苦的岁月,他也无怨无悔。因为他已经饮下了伏羲氏用爱酿造的陈年的酒,借着永不消退的酒劲,他将一往无前。他的心中,曾经对东方的一切幻想顿时烟消云散,沉淀下来的是伏羲王殷切的期盼。面对着祖先无限期待的眼神,他坚定地说:

“始祖爷,您放心,只要孩儿的血脉能在大漠里延续,我们就不会忘记自己是伏羲氏的后代,我们会遵照您的嘱咐,用毕生的精力使大漠重现往昔的生机,我保证,我们将与大漠共存亡,同昌盛。”

“孩子,老朽终究是选对你了啊。”伏羲王欣幸地说,然后,他用神杖点着阿都V旺的头,祝福道:“那么,我就祝福你子孙永昌,万世不灭吧!”

接着,他就势祝福了河图:

“孩子,因你善良的秉性、坚贞不屈的品格和多舛的命运,你将成为人类最忠诚的朋友,你们将世代为盟,永不相弃。”

然后是神龟氏的后人洛奇。他默念着神龟氏的先辈们曾经怎样热心地想以自己智慧和耐心来改造这个世界,可惜啊,它们的努力和梦想在他所纵容的屠龙氏的屠刀之下灰飞烟灭。洛奇的到来,使他又看到了希望:

“孩子,因神龟氏先人对你的期望和你自己的努力,不凡的你将继承神龟氏的荣耀,成为动物间智慧和渊博见识的典范。如若你和你的后代能保持现在的操节,你们的灵魂和**还将不朽于世。”

然后是神蛛氏的后代。他不会忘记千丝谷的神蛛氏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给他的帮助,并最终因他而遭受的骨肉分裂和囹圄之苦。他先是解除了它们身上见不得天日的魔咒,然后祝福它们说:

“八条腿的朋友们,因你们的忠诚和坚韧,你们将赢得神蛛氏繁衍不息的未来;因你们的特长,你们将坐阵追缴屠龙氏余孽的前线,在把它们赶尽杀绝之前,你们将在吞食它们罪恶的身躯中博得世人的尊重。除此之外,你们还将继续承当起为大漠收集生命之泉的重任。”

然后是河川之子贝贝。在此之前,他已经了解了河川那边发生的事:

“孩子,因你的童真和对家人无私的爱,河川将恢复生机,但它的未来与大漠的命运息息相关,因此,在大漠的重建工程里,仍有你的一份责任。”

“老爷爷,求求你也祝福我的父亲吧!”贝贝哀求道。

“你的父亲将康复,你们将赢得河川生灵的称颂和爱戴。”

对于他的爱,伏羲王给了双倍的奖赏。

然后是游离子:

“孩子,因你善良的秉性和勇敢无畏的心灵,我策封你为阳光武士。你将成为大漠中白天最强大的精灵,你的力量将与日光同辉。”

然后是烛光武士:

“孩子,因你的忠诚和勇敢,你将升格为月光武士。你会成为大漠里黑夜最强大的武士,你的力量将与月光同辉。”

他还期许这两位新策封的武士说:

“愿你们能记住今日的和平来之不易,再接再励,共同保护人们战斗和劳动的果实,如此,你们也将永生。”

然后是山猫:

“四条腿的兄弟,因你迷途知返的勇气及铲除邪恶的决心,在食肉者中,你和你那长翅膀的远亲的后代将受赞颂,因为你们的猎物该受诅咒。”

伏羲王当然也不会落下那些怀着美好的愿望从大漠里千里迢迢跟随阿都V旺来此与屠龙氏决一死战的其他动物,尽管它们都已化做尘土,但因它们能响应正义的号召,它们的灵魂将在这华胥之渚共享永世的安宁。甚至连原本没有灵魂的守墓兵也得到他的祝福,使铸造它们的材质从此成了世间各类材质中的上品,而它们本身则将呼吸宇宙精气,成为守护正义的五行战士。

那些不管是活着还是战死都无声无息的黑山城的影子兵们作为为大家共同的事业而出生入死、战死疆场的战友,他们所念念不忘的家国梦,阿都V旺是不会视而不见的。他向伏羲王提起了黑山的事。这位慈悲的老人不但不记恨他在黑山所遭受的一切冤屈和不幸,反而把最深切最沉甸的祝愿留在了那里。他在房中心事重重地踱步,一会儿仰天长啸,一会儿低头沉思。就像他曾经坐在王座上那样,他被同一个问题困扰着。这个问题异常古老,仿佛自有天地始,就一直陪伴着他。而其实对于这个问题解决,他也早有了切实可行的方法,只是这要说出来,恐怕又是一个悲壮故事的开篇。他寻思良久,然后转过身来,对大家说:

“屠龙氏新败,魔蝎没了靠山,必然不会再作孽了,但只要它们还留在黑山的土地上,黑山人就只能活在阴影之中。他们应该振作起来,跟你们一起努力,将魔蝎铲除,把黑山变成绿洲,让清纯的水冲刷去魔蝎留下的痕迹,这样他们才能得救。”伏羲王顿了顿,然后说出他的祝福,“黑山湖里的第一朵荷花开放时,黑山人将走出阴影,他们将用自己的汗水浇灌大地,用双手摘取地上的劳动果实,他们逃到西王母国并在那里冒充人样、亵渎神灵的牲口也将变回原来的样子,回到他们家中,与他们一起辛勤劳动。”

伏羲王站在窗前,用他的明眸慧眼看着窗外的天空说:

“孩子们哪,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持续不断的摧残之后,大漠的重建工作已是刻不容缓。而且,屠龙氏的余孽遍布四方,要将它们赶尽杀绝,还需时日。在它们重新凝聚起来,并发展成一股新的邪恶力量向大漠卷土反扑之前,你们必须在大漠里建造起广阔的绿色屏障,维护好那里的水土,壮大你们的队伍,以迎接它们的挑战。如今正是上天赐予你们自我完善的好时机,你们如果错过,则意味着等待灭亡。到那时,即使屠龙氏的余孽不来消灭你们,上天也会通过他无形的双手来惩罚你们。因此,在这决定你们和你们子孙命运的时刻,你们首先要团结,然后是勤劳。而我也将始终在你们身边,尽我微薄之力帮助你们。现在你们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是改变大漠的干旱现状,今天看来,这个问题已不难解决,你们都过来看吧,”

伏羲王招大家到窗前,指着远方渐渐露白的大漠天空,那里有朵朵白云,像片片龙鳞在向人们昭示着新世界的吉祥气象,

“你们看,经过这番劫难之后,想必神龙氏已经感悟到在这善恶对立的世界扶持正义力量并使之发展壮大的重要性。它们已化身白云,守望在大漠上空,但愿它们能满足大漠对水的需求。”

大家心里一阵呼欢,虽然还不能确定那云会化雨,但毕竟他们的家园从此后有神灵守望着,他们怎能不心潮澎湃呢。看着大家的高兴颈儿,伏羲王倍感欢欣,似乎是要将更大的喜悦带给这些善良的人们,他将神杖又交给阿都V旺,说:

“孩子,要改变大漠贫瘠的面貌,单单有水还远远不够。这神杖的祖先,也就是大漠中胡杨树,曾经顽强无畏地开拓了大漠,改变了那里的荒凉景象。当我从其中的一颗胡杨树上折下它后,蒙神的祝福,它就一直跟随着我们伏羲氏治理天下,呼唤神灵,斩妖除魔,从未有过闪失,真可谓是我们伏羲氏至真至诚的手足。而如今,它将面临着与它祖先同样的使命,——哦,我仿佛能听见它祖先的灵魂在大漠里召唤着它!孩子,你就带它回到大漠吧,在你们居住的地方将它种下,因它们的特殊贡献,它的后代将与你们的一起在大漠里敷衍生长,生生不息,它们将帮助你们开拓荒野,固守家园,撒播神的祝福。”

阿都V旺郑重地接过神杖,他知道,在祖先的心里,没有比这更深远的祝福了。

大家都得到了满意的祝福,对于未来也充满的信心。这时,窗外的天快要亮了,而钟声还在耳边缭绕,只是愈见消沉。阿都V旺知道,当钟声消失时,天门就将关闭,伏羲王也会离他而去。他心中本无遗憾,只是有一个疑惑堵在他心底,使他难以自拔。在这所剩不多的时间里,他希望他的祖先能解开那一直困扰着他的迷团,那就是关于黑衣人的来历。一路上听来的所有故事,他都能够将它们连接起来,惟独到了这里,却遇到了迷障。黑衣人到底是怎样闯入他祖先的故事的?并且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对于这一切,到现在为止,伏羲王仍只字未提,不知是这个话题太沉重,他有意回避,还是他本人也不知道有黑衣人的存在。在他欲言又止时,伏羲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

“也许我该告诉你们更多的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这样你们以后就不会有困惑,也不会重蹈我的覆辙。你们曾经一定无数次问自己,屠龙氏为何这般强大,竟然连天神都让他们三分。我告诉你们,那是因为他们背后站着水神的叛徒,也就是你们所看到的三个黑衣人,它们因万物生灵的藐视而产生,因我的疏忽而强大,最终破坏了五行的平衡,给四方带来灾害。它们汲取天下污浊,因而法力无边,气脉长存,这次若不是五德重聚,你们是很难消灭它们的。不管怎样,对于这个世界,它们虽然不值一提,但终归是个教训。在往后的日子里,你们一定要维护好五德的平衡,一德缺失,一德泛滥,对于这个脆弱的世界,又将是一场巨大灾难!你们一定要慎之又慎啊!”

苦心老人这段语重心长的话,懵懂的孩子们听了似懂非懂,之后又渐渐似有所悟。

这时,一阵轻风吹来,吹得周围的一切如水面涟漪里的影子一般飘摇淼茫。包括伏羲王亲切的身影,影影绰绰中,他恋恋不舍地说:

“孩子们,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未来将由你们来创造,现在你们都回家去吧。”

钟声已经消停,一切都渐渐消失在晨曦之中,只有远古帝王包含深情的声音在大地上渐远渐弱地回响:

“——回家去吧,回家去吧——!”

东方的启明星在这一刻特别明亮,似乎焕然一新,正激动地等待着宣报新的一天的开始。

太阳出来了,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这是崭新的大地,正如人们在第七声钟声敲响之前所见到的。人们恍然大悟,原来这次与伏羲王跨越时空的相会,都是造化安排的,这神奇的造化啊,不知在他们生命旅程的前方,又安排了怎样的奇遇。

就像他们的旅程从未终止,踏着一路阳光,他们再一次出发了,不过这一次,他们是要回到他们心爱的大漠家园——那片燃烧着希望的热土。同样也有心地善良的动物为他们送行,也有好冒险的家伙混进他们的队伍,他们的心也同样激昂的就像滚在天边的火球。

路过**大草原乃至他们曾经战斗过的每一个地方,他们都停住脚步,凭吊在那里牺牲的战友们。路上的一草一木,都不由得使他们想起战友们的英容笑貌,每一阵和风吹来,他们都想寄去对他们的思念。默默地,他们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温着往日的情怀,直到感觉到他们的魂魄似乎又回到了他们中间,与他们一起回大漠,与他们一起化身进时代滚滚向前的洪流之中。所谓生死之间,已经没有了界限,当然也就不存在思念和彷徨。在他们生命道路的前方,唯一狰狞的是恶魔们挥之不去的阴影。陷入这些阴毒的魔鬼挖掘的无形陷阱,成为它们所操纵的僵尸,才是真正让人畏惧的死亡。这些恶魔又好象就在他们身后,并且一路尾随着他们,企图趁他们松懈时,实施它们的邪恶计划。这种错觉使他们不由得加快了回归的脚步,他们知道,只有投进日渐雄厚的大漠母亲的怀抱,才能得到安全的庇护。

这个新鲜的世界似乎正迫不及待地要向为她而奋斗的人们展示惊喜。在远征的大漠之子们回家正要经过的那处传说是土神出生地的山坡上,一群动物围着一处草丛欢呼雀跃,那神态就好象发现了世界上最神奇的宝贝。生性好奇的游离子跑过去,想看个究竟。到了那边,连一向见怪不怪的他也大声惊呼道:“大彩蛋耶!你们快过来看,这边有一颗大彩蛋!”

孩子们都争着跑过去看。果然,在那葱郁茂盛的草丛中,一颗五彩斑斓的大彩蛋正静静地躺着。折射着天边的霞光,映在人们幸福的脸上。在太阳即将落山的那一刻,四周灰蒙蒙的一切都沐浴在这华丽的光芒之中,一切都美不胜收。

人们为这彩蛋的来历争论开了,博识的洛奇在彩蛋上面指出多处特征考证说,这是一颗孔雀蛋。阿都V旺心头一亮,哦,孔雀蛋!该不是白孔雀留下的吧!要是那样真是太好了,它不仅将给新生的大漠带去更大的希望和增添更加亮丽的风景,而且也将给那些期盼白孔雀能回归大漠的人带去莫大的安慰。大家商议着,不管这彩蛋是不是白孔雀留下的,都要把它抱回大漠,他们相信,总有一天,它将带来惊喜。

这一颗孕育着希望和梦想的彩蛋,就像一个圆满的句号,为这个叫阿都@旺的男孩和他的伙伴们的奇异旅程圈出了一个完美的结局。当我们回过头来再说他们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大漠母亲的怀里。据说,迎接他们是一场真正的雨水——荡清尘寰、洗尽沧桑的雨水,后来有人说,那是天门开启时溢出的天河之水,也有人说,那是天神们感动的泪水,但不管怎么说,那是一个昭示希望的时刻,大地从此涣然起色。

踏着被春风和雨水唤醒的土地,他们首先回到了凤凰坡。远近的动物们都已得到消息,聚集在这里,夹道迎接英雄们的凯旋归来。令阿都V旺倍感欣喜的是,在他们离开的这些日子,老孔和老孙带领着大家不仅将凤凰坡治理得井井有条,更加繁盛,而且,有更多的动物慕名前来投靠,其中一部分还是因屠龙氏被打败而得以解除魔咒的西王母国人还原过来的。它们因为秉性善良,已经得到神的原谅。从今往后,它们将过着自己的生活,就像它们遥远时期的祖先一样。

这里,更加肥沃的土壤抚育着更加丰富的生命。因为这片土地充满爱,充满希望。她曾经和现在的耕耘者,都固守着祖先的誓言,并传承之后世。

这些变化,更使大家伙倍受鼓舞。他们决定,分别以凤凰坡、黑山、龟背城、魔幻城和纤丝谷、大风村为据点,将绿色和生命播撒到大漠的每个角落。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许需要他们几代人,几十代人,几百代人,乃至几千代人的努力。但不管用多长时间,不管经受多少磨难,他们都不会因泄气而放弃努力,因为他们始终相信,他们有神灵和祖先相伴,退却,于他们,于自己,于子孙后代都是不可原谅的,更何况,他们身后还有魔鬼相随。

回到大漠之后,伏羲氏之后寻找生命更高价值的同时,已先寻找到他的爱情,善良的他和善良的若珠姑娘结合后,孕育出了同样善良的后代。

而大彩蛋终究没有被孵化出来,但它仍将被当成白孔雀蛋一代一代往下传,在大漠儿女看来,这颗蛋不仅仅是白孔雀奉献精神和美丽心灵的象征,也是传承着那个已经渐渐远去的年代里他们的祖先所有荣誉、梦想、希望和信念的永不陨灭的载体。不管时间和空间将他们怎样的分隔,他们总能在它的身上找到凝聚和团结的理由,因为他们都继承着一个共同的信念:在它冷淡而沉默的外壳下面,总有一天,一个神奇而美丽的精灵将会破壳而出,讲述他们祖先的故事。

作为大漠里的一个部族,他们很容易被今天的人们遗忘。但是当我们了解了他们祖先的故事后,又有什么理由嘲笑他们的贫困落后呢?又有什么理由为自己所取得的成绩沾沾自喜、夸夸其谈呢?(全本小说网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热门推荐:
攻约梁山 诸天万界是这么来的 战场合同工 诸天信条 农家小福女 霸体巫师 破灭虚空 决战龙腾 我能升级万物 我在武侠世界当老大
相邻推荐:
巫师之行重生之大设计师全能师尊我修非常道蛮荒的足迹炼金战士传说神级火爆兵王极品天师乡村小妖孽我被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