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闻言,疑惑地转过身。
只见一袭青衣的高大男子站在他的背后,冷硬的面容一丝多余表情也无,而那双锋利如刃的暗黑双眸却牢牢地盯着他,然后缓缓开口问道“……什么后院?”
暗色的帐幔长长地垂在地上,墨发散乱的青年轻轻蹭了蹭颈边挨着的薄被,发出一声满足的呜咽声,缓缓睁开了黑白分明的狭长双眸。
“醒了?”凌君见着宴淮安睁开双眼,弯腰将帐幔全部挑起。
透光窗棂照进的日光让宴淮安尚在混沌迷茫中的瞳仁紧缩了一瞬。
眨眨眼,待他终于凝目看清楚了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嗡”地一声,混乱又热烈的记忆便纷纷涌上脑海。
面色爆红,宴淮安一轱辘从榻上用手肘撑起身子,却不想腰间酸了一片,完全使不上什么力气。
不经意将目光落在男人紧抿着的薄削唇瓣上,他下意识地咽下一口口水。
回想起男人口中温暖紧致仿若回到母体怀抱的温软,初次尝欢的小淮安不禁在薄被之下翘了翘小脑袋。
妈蛋!你倒是争气呀!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很可爱吗!
羞愤了脸,想到这具青涩的身体竟然在男人嘴里没坚持几下就……去了,宴淮安那颗已然混迹了几个穿越世界的金刚心瞬间碎了一地……
话说,给他点儿502胶水还能再抢救一下吗?
事关男人的尊严啊喂!
心底满是幽怨的呐喊,将来自这具身体最原始深处的愤怒目光对准了眼前的男人,宴淮安颤颤巍巍地抬起指尖对准了凌君的鼻尖,酡红着脸颊骂道,“登徒子!”
一看之前就没少找人练习,不然为什么这么熟练?!
虽是被骂,凌君脸上却半分气恼也无。
漆黑如夜的眼眸里泛着幽光,他看着青年刚睡醒的的面颊尤带红晕,连生气的模样都似娇嗔,一张一合的浅粉色唇瓣仿若鲜嫩的花瓣,便忍不住地下头去用舌尖勾住那两片柔软与娇嫩,温柔地吮吸黏磨却不再冒进地轻轻吻了几下。
“放……唔……”瞪大了双眼,宴淮安堵在嘴边骂人训斥的话被尽数吞回了肚子里,男人的臂膀太过有力,又被紧箍地死死地不能挣脱,于是他便只能紧紧抓住男人的前胸,指尖泛白用力地将衣襟口揪成一团。
“乖,呼吸。”恋恋不舍地退离青年的唇角,凌君心底却有些好笑的看着青年在亲吻下被憋得通红的双颊。
忍不住将拇指覆上那处变得嫣红的唇瓣,他正要伸手抹去青年唇角的水迹,却不想手背被猛地拍开。
“你、你、你放肆!”本公子不拦你还真要窜上天了?!
宴淮安愤愤地望着凌君,黑色的瞳孔里簇着一丝火苗,像是最纯净的黑曜石,熠熠闪烁着黑亮的光辉。
显然,凌君在无师自通下便点亮了流氓耍到底,脸皮厚到糙的技能点。
像是完全不担心宴淮安会因为他多有“冒犯”的举动而怒火中烧,古越只依旧我行我素,仗着自己武艺高强,便将一众丫鬟小厮都“赶”到了院里,屋里只余他一人,好来“伺候”床上这位娇贵的大少爷。
对于凌君,宴淮安感觉自己像是搬了块砖砸了自己的脑袋,明明凌君这么不要脸,他之前为什么还要假装高呢。
而在宴淮安第三次怒吼着要男人滚出屋里,凌君却仍然顶着自己的那张面瘫脸,无声无息吃着豆腐帮他把衣衫重新穿戴整理好后,宴淮安已然没有力气再挣扎反抗了。
他想,徐寒枝这一定是在报复他,绝对的!
乱七八糟地想着些没边没际的东西,宴淮安面上却保持着一派矜持的高傲神色,见男人毫无一丝勉强地半跪在地上,就要替自己穿鞋,他抿了抿唇,稍微把脚抬了抬。
凌君细微地注意到了宴淮安的动作,他垂着头,掩在阴影中的唇角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便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那小巧纤细的嫩白脚踝。
粗粝的拇指摸过脚面,温柔又小心翼翼地替青年穿好鞋袜,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这才开口说,“府里的管事说是找你有事情禀报,我见你睡得好,便让他在院里候着了。”
“管事?”宴淮安一瞬间便想到了清凝。
然后便下意识看向古越,还不等他想着要是徐寒枝恢复了记忆以后会怎么办,就先一步的捕捉到了凌君话语当中的意思。
比如说,让管事在院里候着。
这可是骄阳似火烈日当头的大中午,再加上管事那肥硕的身躯……
噫!这不就是活生生的烤[哔—]吗!
心头一哆嗦,宴淮安愣愣地对上男人黑沉的双目,突然有种不怎么美妙的心虚感从心底发散。
但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好吗?!又心虚的毛线呐!
屋外,桃儿手拿香帕擦着额头冒下的汗珠候在门口,听闻屋里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便晓得这是公子午睡醒了。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原本紧闭的屋门便虚掩着开了一丝缝隙,见有凉飕飕的凉气从屋里钻出来,亦柳急忙对角落里坐着的管事使了个眼色。
“嗖—”地一下从檐下的阴影处站起来,管家掂了掂自己的肚皮,整理了下略有褶皱的衣衫后,又特意拐到太阳下稍微晒了晒,直到细密的汗珠从面皮上淌下,他这才迈着略显疲软的脚步进了屋。
“公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管事停在挡帘外微微躬身。
“进来吧。”
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管事进到屋里就看到离床边的一侧立着的青衣男人。
看到男人隐匿在阴影下几乎面无表情的样子,管事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似有惧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么怕?
半倚在床榻上,宴淮安微微挑眉,用手心掩着打了个懒懒的小哈欠,轻飘飘地看了凌君一眼,嘴角上勾却是对着管事说,“往后退什么?你家公子我是虎狼会吃人的吗?”
绵软的嗓音里还带着些许午睡后的慵懒与沙哑,管事听了只伸手抹了抹头上的汗,尴尬地笑笑又偷偷瞄了站在侧边的男人一眼——
他觉得自家公子实在是在说笑。
呵,公子您自然是不会吃人,可您新收的这位新宠,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山中霸王呐!您再不开开眼,这封府里的丫鬟小厮可就要被收拾干净了啊!
眼底是浓浓的忌惮与害怕,管事先替自己默哀了一秒。
没办法,实在是被点穴后直立立地扔在太阳底下暴晒的感觉太酸爽!那可是整整一盏茶的功夫呐,他这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身膘目测得瘦下十斤重去!
心疼自己,更心疼自己身上的肉,心里满满都是辛酸泪却没地方抹的管事对此表示十分怨念。
见得向来精明能干的管事背后冒气浓浓的怨气,宴淮安轻咳一声,又瞥他一眼,“不是说有事回禀?”
回过神,管事看着自家公子脸上渐渐升起的不耐烦,忙弓了弓腰,不再去想一旁的青衣男子,正了神色道,“回禀公子,小的听您的吩咐已经将清凝安置在了后院。”
“不用太过照顾,也别让院里那几个妮子给欺负了,左右就当养了个闲人吧。”
管事听了吩咐,自然喏喏应下。
不敢多在屋里停留,他头抬也不抬地便拖着那胖乎乎的身躯如一阵清风,倏的一下就“飘”出了屋。
直把宴淮安看的一愣一愣的。
“你的后院里有很多妻妾?”突然,凌君闪身站在了床榻前,眼神幽暗。
宴淮安瞥了他一眼,心里正不爽这人的身份,还要跟主角受有一段奸情呢,不由弯了弯漂亮的眉眼,笑道,“那是自然。”
“……那我算什么?”半晌,凌君声音平静地问,低沉的嗓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